窗帘遮光性极佳，却没完全合拢，外头日光耀目，屋内半明半暗。
南河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情趣酒店里醒来。
怀里的少女依然闭着眼睛，平时扎成马尾的发丝现下散落在床上，缠绕着他的手指。
其实他特别不想把某些方面的肮脏想法跟参宿扯到一起，但是一男一女在情趣酒店相拥着醒来，事后感真的好强烈……
南河怀着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心情，开始尽量轻地抬起胳膊，让自己远离参宿。
才一动作，就听见她软软地叫了一声，“南河……”
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说梦话。
“你醒了？”
“我早就醒了。”
参宿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翻身，忽然察觉到南河全身都僵了一下。
她不明所以，也没在意，只是揉着眼睛问，“你不起来吃饭吗？”
“……”
南河尽可能自然地向后挪动，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说，“我想再睡会儿。”
参宿习以为常地点点头。
南河经常这样，大清早的明明醒了，硬是赖在被子里不出来，说是要再睡会儿，其实也没睡，就是盖着被子玩手机。
明明是大人，还这么喜欢赖床。
换了往常她就自行起身做早饭了，但今天是在酒店里，于是她也重新趴下。
她根本不困，无所事事，手也不老实，伸进南河T恤下摆，抚摸他侧腹那个早已愈合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又用两根手指当成小人，从南河的腹部走到胸膛。
对她来说，只是闲着无聊在玩而已。
但是对于南河不是这样。
他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在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清晰地感觉到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还在拼命给自己洗脑。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直到呼吸都有点不稳了，他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身体的反应，转身躲开她的手，装作不耐烦把她往外支，“你要不睡就出去买点儿吃的。”
“你饿吗？”
“嗯……”
参宿立刻起身准备换衣服，解开睡衣的第一颗纽扣，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去看南河。
南河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连头蒙了进去。
一片黑暗里，他听着少女窸窸窣窣脱衣穿衣的声音。
过了会儿，参宿穿戴整齐，过来扒开被子。
“你想吃什么？”
可能是在被子里闷久了，南河的脸有点红，没好气地说，“我想吃佛跳墙。”
她噗嗤笑了，“没有，我给你带碗馄饨吧。”
她戴上帽子出去，砰地一声，房门关闭。
南河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自己。
靠！
它……起来了……
他无地自容地捂住脸。
一定，一定是环境的问题，这破情趣房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
推开新酒店的房门，参宿大失所望。
普普通通的标间。
正正经经的两张床。
“我喜欢昨天那个房间，这个好普通，”她坐到床边，低声嘟囔，“为什么不继续住那个……”
南河倒是松了口气，丢下行李很愉悦地说，“走吧，你不是要看电影吗？”
刚下过一场雨夹雪，地面湿漉漉的，大多数店面都关着门。
大过年的百业萧条，除了看电影，还真没什么好玩的。
参宿选了个合家欢喜剧，买爆米花时，有点举棋不定。
柜台里的营业员热情推荐道：“我们这边的情侣套餐打九折哦。”
参宿一怔，随即喜悦的绯红漫上脸颊，“……就要这个吧。”
她小心地瞟了南河一眼，有点欲盖弥彰地解释，“这里面有薯条，我想吃薯条。”
南河“嗯”了一声，付了钱。
两人坐在等候区的沙发里，参宿的雀跃劲儿还没散，试试探探地说，“那个姐姐，她干嘛推荐情侣套餐啊……她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吧？”
南河垂目看着手机，口气有点冷淡，“怎么可能，春节档都是家长带小孩儿来的，以为我是你家长吧。”
气得参宿重重踢了他一脚。
南河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腿，一反常态地没跟她计较，只是低头继续玩手机。
参宿反而有点不安，“你生气了吗？”
南河摇摇头。
换了平时，他至少也要给她一个脑瓜崩，可是经过早上那件事……现在面对参宿时，他觉得有点心虚，不敢对她发脾气。
参宿把他的沉默理解成生闷气，乖乖伸出手，说：“要不你也打我一下吧。”
南河抬手在她掌心轻轻拍了一下。
一瞬间，她手指收拢。
他的手没能如期收回，被她紧紧握住了。
南河再次试着抽手，还是被紧紧握着不放。
他只得扭头直视她。
“干嘛？”
参宿也有点茫然，脸上红扑扑的，嗫嚅，“我手好冷……”
南河用力抽回了手，拿起套餐里的热饮塞到她手里。
不多时检票进场。
这电影出乎意料的优秀，影院里笑声不断，参宿却总是走神，扭头去看南河。
这种躁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