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河下班,参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南河在楼下便利店给她买了一个鸡腿,然后说,“你先上车吧,我抽根烟。”
参宿坐在副驾驶,两只手掰着鸡腿边吃边等,余光瞟见车窗外南河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好像心事重重的。
她知道南河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什么样,以前背着贷款打工,现在拍电影也要和各种人事周旋,他经常在她或者老金面前吐槽那些难伺候的衣食父母,可是,像今天这样郁闷到不想说话,是很少很少的。
不一会儿,南河扔掉烟头,转头见参宿的鸡腿已经吃完了,就隔着窗玻璃朝她摊开手。
参宿把吃剩的骨头装进塑料袋里,胳膊肘摁开车窗,伸手将垃圾递给他。
南河走远了一点去扔垃圾,顺便散散自己身上的烟味,扔完了转过身,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车窗里伸出一颗笑嘻嘻的脑袋。
……扔个垃圾也要搞目送吗?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拉开车门,启动了车子。
他一回来,参宿的脑袋就跟向日葵一样转回来了。
“安全带。”南河提醒。
参宿张开两个油汪汪的爪子,往后一靠,说:“你帮我系。”
眼神闪闪发亮,明显打算故技重施。
南河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探身过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抽出安全带,把她固定在座位上。
然后……默默抽纸擦了擦自己掌心的油。
参宿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河抓起整包抽纸扔到她身上,不禁也笑了。
到家洗过澡后,南河靠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思绪飘远,又回到那个梦上。
他“啧”了一声,坐正身子抬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电视屏幕里。
就在这时,参宿只穿打底的背心短裤从房里出来,哼着歌在他眼前晃过,进了浴室。
浴室门砰地关上,不一会儿里面哗啦啦地响起水声。
幽暗的客厅里,南河呆若木鸡地坐着,荧幕光芒在他脸上变幻,电视的声音离他很远,哗哗水声却近在耳畔。
不多时参宿换了睡衣出来,神清气爽地走过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跟他一起看电视。
“这个人肯定是凶手……”她歪在扶手上,蜷起双腿,两只湿乎乎的脚蹬在南河大腿侧边。
南河忽然站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要出去吗?”参宿茫然地问。
“嗯,公司临时有点事。”
他说话时,全程回避她眼睛。
——
南河在画室睡了一夜,早晨才回去,顺手买了早餐。
其实他压根没怎么睡,一方面是心烦,另一方面有点怕睡着了做梦……
回到住处时才七点多,参宿还睡着,被子蹬到一边,睡衣扭得乱七八糟,纽扣散开露出胸口白皙肌肤,下摆也缩上去,露出一截柔软的腰。
南河挪开目光,转身带上了房门。
参宿睡到九点多才起来,揉着眼睛往客厅走,迎面被房门撞了一下。
奇怪,她明明习惯开着门睡觉的。
短暂怔忪过后,她拉开门。
餐桌上放着豆浆油条,而南河抱着椅子靠背,坐着发呆。
“你回来啦,”她迷迷糊糊地坐下,吸了口豆浆,“我还想着待会儿去找你呢。”
她的声音唤醒了南河,他快速朝她看了一眼,说:“你先吃饭吧,吃完了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你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儿,”南河抓了抓头发,“就是……我觉得……咱们能不能这样,以后每个周末呢……我带你出去玩,到晚上……我再给你送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参宿不明所以,“那多麻烦啊,再说你那么忙,肯定没空每个周末都带我出去。”
她说这话时,完全是脱口而出,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里的豆浆,轻声道:“南河,是不是我住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话,她已经开始反省自己。
刚开始在这里过夜,她还是很懂事的,吃了饭很积极地帮着洗碗,主动做家务,连自己的鞋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跟那时候比起来,她现在好像是有点太随意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把这儿当自己家似的。
……真正的家。
她小声说:“我还是想在这里睡……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南河沉默着,眉头紧锁。
过了会儿,他说:“我再想想吧。”
他起身去了阳台,摸出烟含进嘴里。
出了半天神,一转身,看到参宿在客厅里拖地。
一开始他还没放在心上,半小时后,屋子里外被拖得锃光瓦亮,参宿又打了一盆水开始爬上爬下地擦柜子。
南河感觉到不对劲,忙丢了烟进去,笑道:“怎么了忽然这么勤劳?”
参宿不说话,赌气似的接着擦,没擦几下,手腕被南河握住了。
他轻轻夺下抹布扔进水盆里,拉她起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事跟你懂不懂事、做不做家务,根本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她带着哭腔,罕见地呛了他一句。
南河哑口无言。
他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参宿抬起微红的眼睛,又问了一遍,“跟什么有关系?”
跟什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