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开着车行驶在主干道上,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参宿呲着大牙冲他乐。
她太高兴了。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她两边脸颊,忍着笑问:“你的脸不酸吗?”
“有点……”参宿抬手揉揉自己的脸,目光挪向窗外,忽然发现这条不是平常熟悉的回家的路,“我们去哪儿啊?”
“去看房子,你刚才没听到我给中介打电话吗?”
“没……”
她刚才被人生的大起大落冲晕了,还没恢复过来。
房子是市重点高中附近一个高档小区里的两居室,坐北朝南,户型方正,交通方便,除了贵点儿没有什么缺点。
南河大致看了看,又问参宿觉得怎么样。
参宿自然没有意见,虽然她心里觉得两居室没有一居室好,但她不敢说。
于是南河当场签了合同,拿到钥匙,立刻又联系搬家公司。
日落之前,打扫完毕,所有的东西差不多都归置妥当。
两个人累瘫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歇了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点了个外卖。
南河把主卧让给了参宿,因为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爱给她买东西了。
可能是参宿小时候只能穿着不合脚的鞋子,眼巴巴地羡慕别的小孩,而他又没钱给她买,导致赚了钱之后有点报复性消费。
夜里,参宿坐在床边和他聊天,又是磨磨蹭蹭不愿意走,跃跃欲试地想往床上爬,嘴里说着什么换了新环境睡不着,说着说着就往他被子里钻。
南河把她拎出来,正色道:“我在路上怎么跟你说的?你不是答应我了吗?第一……”
她撇了撇嘴,开始背诵:“第一,不能一起睡。”
“第二?”
“第二,不准动不动就乱亲乱抱,第三,注意隐私,睡觉关好门。”
“否则?”
“否则就立刻买票把我送回爸爸那里去。”
参宿不情不愿地背完了,南河微一挑眉,示意她回自己房间去睡。
她只好慢吞吞地挪下床,恋恋不舍地带上门出去了。
一秒后,又猛地开门,探头进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晚安!”
南河“啧”了一声,她赶紧关门。
又一秒后,梅开二度,她探头进来说:“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
南河直接起身,一边敷衍着说“弯弯弯”,一边把门锁上了。
这下她终于消停了。
南河躺回床上,望着桌上跟随他多年的老式绿台灯,叹了口气。
当时,要是能稍微犹豫一秒钟,就不会把她留下了。
可是……
丢下她独自在那个逼仄的家里生存,真的比跟他一起住更好吗?
这边是危险的悬崖,另一边对于参宿来说可能更像是地狱吧。
南河翻了个身,他也有点看不清自己。
也许内心更深处,这些也只不过是高尚的借口。
或许他只是屈从于自己的私欲,不想让她离开罢了。
无论为了什么,只希望这三年平稳度过,等到她去上大学就好了。
那是每一个小孩子长大离家的时刻,到那个时候,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住她了。
南河在起伏的思绪中合上眼。
次日清晨,隐隐听见房门外传来参宿的歌声,还有来回走动的声音。
她的心情可真好。
他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迎面望见满室明媚的阳光。
这朝向好的房子确实不一样。
参宿戴着厨房手套乐颠颠地放下汤锅,“南河南河早上好~”
“好什么?我一闻就知道你又把鸡蛋煎糊了。”
“……”
吃过早饭,南河去工作室,参宿又黏糊糊地跟着。
现在住在一起,又是暑假,她不用上学,可不得24小时黏着吗?
到了工作室,老金看到参宿像个小尾巴似的揪着南河衣角,滴溜溜进了画室,有些诧异地招手唤南河出来,低声问:“不是说送她走了吗?这怎么个意思?”
南河:“……”
“得了老金,”阿华拈着咖啡杯款款走进来,“昨天你不还念叨,小参宿不在,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吗?”
“谁、谁念叨了……”老金落荒而逃。
阿华用胳膊肘戳戳南河,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找个女朋友吗,我朋友那儿还真有个合适的,个子又高,人又漂亮,要不抽空去见一面呗。”
南河一怔。
理智上,他知道这是一条正确的,光明的,有结果的路。
他应该朝这条路上走。
而不是荒废最适合结婚的这几年,守着一份不能见光的,不可能也不可以有结果的错误的感情。
张口时他却听见自己说:“不见了……算了。”
阿华毫不意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对,参宿要上高中了,最关键的三年,还是别刺激她的好。”
——
九月初,参宿开学了。
南河又给她买了一堆学习用品,紧张兮兮地问她还缺不缺什么。
参宿掏出银行卡晃了晃,说:“不缺不缺!你不是给我卡了吗,缺什么我自己会买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老金正好进来,看到这张卡,大惊失色,待参宿出去了,压低声音问南河,“她才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