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后,就是新年。
花环被麦田秸秆的注连绳代替,精明头脑的商贩熟练地将福袋与年贺状摆在最显眼的门面,寺庙腾起松烟缭绕,祈求神佑的平民虔诚地摇动着签盒。
或许对从一个氛围转换到另一个氛围早已习以为常,满城进入了正月的喜庆。
『我们不是出来感应吗?为什么我非得缩在里面?』
“前辈,我们要低调。”
人来人往的宽广行道上,混杂着马路汽车鸣笛的阵阵喧嚣掩盖了回话人的低语。
外套衣摆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似乎有什么很不满这逼仄的空间,想要立刻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
沿轮廓摆正了因乱动而产生的头重脚轻,五木亚弥隔着衣袋安慰地拍了拍躁动的剑。
“虽然贤人先生武力超群,但我只是个战五渣,大摇大摆拿着你上街,我还没心大到给别人立靶子。”
碰上随时随地出没的米吉多算她时运不济,但若是那三个尤其擅长非法出版的干部头头,还有隐在背后掳走索菲亚小姐有所图谋的不明人士,看到满脸写着“我有黄雷剑快来砍我”的金灿灿移动光标,毫无疑问会被直接咔嚓,再把贤人先生的佩剑给洗劫了,想找的人还没着落就勇捅窟篓子。
这么二的行为五木亚弥实在做不出来,小命没了就是没了,可不会每一次都像初来乍到时那么幸运。
『我是说,你可以换个包装方式吗?』
虽然只是心声,雷鸣剑闷闷的语调却有如实质性地穿透了外衣,活像天边雨云里哑了嗓的鼓。
全身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料还贴心地系紧了结,任谁发现自己被套了麻袋成了睁眼瞎都会抗议。
“五木,即使现在业务繁忙,你也不用自带擀面杖来。”
那位甜品店的上司眼光真差。
喜提限定皮肤的剑语气三分无奈五分憋屈七分愤愤不平。
不同人天生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这边黄雷剑还散发着怨念,五木亚弥已经在内心默默给自己刚买不久的大衣上了炷香。
圣剑不愧是特殊金属锻造的武器,等她发现的时候,于腰间相对的内衬早被刮成了破布条,始作俑者还无知无觉。
肯定是自己的系剑方式不对,要不然无法解释真理之剑的诸位为何每次拔剑时都能面不改色。
“前辈,如果你收起锋芒的话,我是很乐意去掉这些累赘的。”
『圣剑是为守护而生,我的锋利旨在荡平邪恶,拔了针的刺猬还怎么应对危机。』
“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徒有利剑也难以发挥威能,况且我连一点剑术的皮毛也无涉猎,黄雷前辈的力量恐怕会浪费在我手里。”
『亚弥,不是只有实力强大,才有资格拿剑的。』
沉闷的雷鸣,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世界上并非所有人一开始就是剑士,可人人心底都有想守护的东西。为了回应内心,再普通的刀剑也能成为阻挡敌人的利器。』
圣剑自岁月的伊始,见证了无数漂浮于自然的祈愿。
全知全能书散播了智慧的种子,弱小平凡的人类在荒芜的星球上开垦出了属于自己的家园。
背靠着故土与所爱至亲,驱逐外敌,顽强延续了一代又一代。
只要有人需要它,它就会展现利刃的光辉。
『你现在,又是为什么拿着剑呢?』
鞋底边缘沾满泥泞的短靴微微踌躇了一下,继而迈出坚定的步伐。
我没有伟大的愿望,也没有拯救世界的天赋,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是对我而言,也存在很重要很重要的宝物。
“前辈,就算你这么说,也不能否认你的战绩之下还有我割坏的衣服。”
『喂,亚弥,这么小气可不像你。』
虽然表面上气鼓鼓的,却没有听出多少责怪的意思。
我知道哦,可我也有自己应尽的职责。在没有把你正式交还给主人之前,我不能把你弄丢了。所以,还得委屈了你一阵子,黄雷前辈。
交错的横道线上,单薄的身影没入了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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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捞针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尽管走遍了好几个街区,却依然无功而返。
五木亚弥也没指望只是一天就能有所发现,多走两步就当是锻炼了。
伸展了一遍酸痛的肌肉,她踏入了书之门的通道。
有句话说的好,不能因为一时的平静而忘却了潜藏的危机。鬼知道上天是不是见不得顺遂的人生,偏偏从命运线里挑出了一段拆散,欣赏着打结的线绳乱成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上午在她走之前,大家还兴高采烈地计划着要在新年吃上荞麦面。
纸袋封装的蔬菜耷拉在桌上无人问津,压抑的气旋吞并了整个真理之剑的北区,形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
接下来的话足以让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飞羽真背叛了组织?\"
“请等一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飞羽真老师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凡事没有绝对。在力量的蛊惑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改变。依照小说家的性格,或许以前的他不会,但是我们不能冒着风险置组织的安危于不顾。”
尾上亮平静的外表下难掩打斗后的疲惫。
“上条和富加宫的事,出现一次就够了。”
“曾经的分裂已经过去,我也说不上什么话,那么现在呢?”
能让北区的剑士自发性堵截神山飞羽真,很难想不到是南区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