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承煜顿住脚步。
侧眸瞥向凛风中,那个正眉眼弯弯冲着他天真地笑的少女。
她什么都不懂。
单纯得如一张白纸。
宛若唇里的花糖,甜的纯粹。
没有任何伪装。
或许,正因为笨笨的蠢蠢的呆呆的,所以,才没有那般多的烦恼么?
可,她所面临的危险与恶意会因为她的纯真天真而减少么?
不会。
沈柠柠扬起娇俏的小脸儿追问道:“殿下,花糖甜吧。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吧。”
盛承煜转眸继续往前走,未言语。
唇齿间漫延的却是花糖无尽的甜。
途径路旁等待着的采薇,却见她身侧摞着一大摞书籍。
盛承煜不禁无奈一叹,“这都是王妃买的书?”
沈柠柠欢喜雀跃道:“对啊,殿下。这都是我今日买的按摩技艺的书籍。我要每天好好研究,好好练习。才能治好殿下的病。而且都不贵的哦,只用了两钱袋的银子,还有我的一个镯子。”
“!!!”
盛承煜真要气笑了。
这叫‘不贵’?
好好好。
看来,当务之急,充盈王府的库房应当做重中之重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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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王府,宫里就来人了。
陛下口谕,命安王盛承煜即刻入宫。
盛承煜毫不意外。
凌北关切道:“殿下,此次急召入宫,会不会是因为盛启浩的事?”
盛承煜冷冷哼了声,“自然是他。”
凌北担忧道:“殿下,那陛下会不会因此而责罚您?”
盛承煜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
临走之时,管家郑修问道:“殿下,王妃说以后都是与殿下一起用膳。殿下,这事……”
盛承煜顿了顿,回头望向卧房方向,眸光难辨,“那就依着她吧。”
郑修颔首道:“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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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子时了。
晚膳热了好几遍了。
沈柠柠依旧没有等到盛承煜回来。
她问郑修道:“郑管家,殿下入宫,怎的还不回来呢?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留着殿下在宫里用晚膳了么?”
郑修微微叹了声,“陛下与皇后娘娘是不会留殿下在宫内用晚膳的。除了名义上的宫宴。”
沈柠柠疑惑道:“为何?陛下与皇后娘娘是殿下的爹娘,爹娘留着自己的孩子在家用膳,不是常见的事么?”
郑修有些作难,“这个缘由一会儿半会儿说不清楚。王妃日后定会知晓了。”
说罢,他便退了出去。
子时三刻。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困得趴在桌上的沈柠柠努力睁开已经在瞌睡的眼睛,循声望去。
见是盛承煜回来了,精神即刻振奋起来,便开心地迎了过去。
到了跟前儿才发觉是安王殿下是被凌北搀扶着回来的。
她往下看去,却惊见安王殿下的两个膝盖处血迹斑斑。
她吓坏了:“殿下,你的膝盖怎的全是血?”
凌北道:“殿下被陛下罚跪在钉板上整整六个时辰……”
盛承煜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凌北,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殿下。”
凌北叹了声,退出了书房。
盛承煜扫着桌上满满的饭菜,“王妃这是还没用晚膳么。”
沈柠柠澄澈的瞳子里滢滢起水雾,“嗯。我在等着殿下一起用晚膳。我还以为殿下入宫这么晚还不回来,是被陛下与皇后娘娘留在宫里与他们一起用晚膳了。原来不是。可陛下为何要这般可怕地责罚殿下?陛下是殿下的爹爹,殿下是陛下的儿子,不是么?”
她俯下身去,盯着盛承煜依旧在渗血的膝盖,晶莹的泪珠儿顺势滚落下来,“殿下,你疼吧?”
盛承煜从榻子上扯过一条锦被搭在了腿上,遮盖住了膝盖处所有伤。
而后,他淡淡道:“本王没事。王妃端着饭菜回卧房去吧。本王今夜真地不饿,想先歇下了。”
沈柠柠还要再说什么,便被盛承煜强撑着匆匆起身推出了书房。
接着,书房里的灯烛灭了。
沈柠柠站在书房门口,怔怔地道:“殿下……”
她不明白,为何殿下的膝盖还在渗血,殿下却一点儿都没有流眼泪?
殿下他不知晓疼么?
素日,她的小手儿稍微破点皮儿她都会哭半天的。殿下的膝盖伤成那样,殿下却丝毫不哭不叫的。
殿下是铁打的么?
还是石头做的?
沈柠柠转身回卧房,却见凌北匆匆经过,便叫住他:“凌侍卫,陛下为何这般狠地责罚殿下?”
凌北紧着眉,“因为殿下今日用宝剑挑断手筋的那个人,是陛下关系最好的四弟的嫡长子盛启浩。”
沈柠柠重点听见了前半句,“挑……挑什么,宝剑挑断手筋?!”
想起今日在那个大按摩馆里,那个人说肯让她在他身上练习按摩手法,安王殿下出现了,还将她的身子转过去,又命她不要回头。
难道在她没有回头的那段时间里,听着那个人的声声惨叫,是因为安王殿下挑断了那个人的手筋?!
沈柠柠又疑惑道:“凌侍卫,殿下他为何要用宝剑挑断那个人的手筋?”
凌北看着王妃那如孩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