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柠怔住。
姐姐不是说陛下与皇后娘娘最满意的人选就是她么?她不是说她定是太子妃了么?怎地变成了蔺若怡是太子妃了呢?
盛承煜刚上了马车端坐好,沈柠柠便问道:“殿下,你方才在宫里,知不知晓为什么太子妃的人选不是我姐姐了呢?我姐姐明明告知我陛下与皇后娘娘最中意她了。”
盛承煜淡淡掠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那定是她伤了最不该伤害的人。”
沈柠柠疑惑地眨巴着澄澈的眸子,“殿下,我姐姐她伤了哪个最不该伤害的人呢?”
盛承煜不着痕迹地将眼神凝向天真的沈柠柠,眸底深了又深。没有回答。
直到马车返回了王府,沈柠柠都没有想出姐姐到底伤害了哪个最不该伤害的人。
是夜,沈柠柠竟累得采薇刚侍候她梳洗完毕就睡着了。
盛承煜从书房窗口瞧着卧房早早熄了灯的窗子,眉宇微挑,但愿每日这笨丫头都能将体力早早耗尽,早早歇息,就不用总是来书房给他喝各种补药和总想着给他按摩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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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柠柠想着去和殿下说一下想要回相府一趟,今日是她阿娘的忌日。
她刚一踏出卧房门,管家郑修就告知她,殿下已在王府门口等着她了,说殿下会跟她一起回相府拜祭她的阿娘。
沈柠柠高兴地跑到了王府门口,拉过盛承煜的大掌道:“殿下怎会知晓今日是我阿娘的忌日?”
盛承煜别开她的眼神,顿咳一声,抬脚匆匆上了马车。
沈柠柠也跟着赶忙上了马车,扑闪着纯真的眸子盯着盛承煜,“殿下还没有回答我呢。”
盛承煜见躲不过去,淡淡道:“反正本王就是知晓了。”
沈柠柠想了半晌都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盛承煜见她想得那般认真,心上一紧,便扯谎道:“王妃曾在某日同本王说过。王妃忘记了。”
沈柠柠又展开了天真的笑颜,“哇,原来我曾告知过殿下么。我记不起来了。定是我脑子坏了的缘故。”
实际上,她从未告诉过盛承煜。
盛承煜想知道什么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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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相府门口,小厮急忙慌里慌张地进去禀告。那意思,相府里的人压根儿就没想到沈柠柠与盛承煜今日会回来。
从昨夜到此刻的相府,因沈倩倩意外落选太子妃,早就乱成了一团。
沈睿闻听是那笨蛋嫡女和安王殿下回来了,又惊又烦,“他们怎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他早就忘记了今日是他原配妻子周氏的忌日。沈柠柠的脑子没有撞坏之前,每年的今日他还装一装,抹一抹泪,写几句悼念之词,自从沈柠柠的脑子撞坏的这两年,他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忘了这回事。
正在抽泣的沈倩倩一听,更火了,“他们怎地专挑这个时候回来了?!成心的!本以为昨夜宣读圣旨我是太子妃之后,就可以将那傻子和安王狠狠踩在脚下,没想到竟落选了,今日还是要给他们行礼?!俯首称臣?!哼!”
岑蔓气急败坏道:“老爷,就不能想个法子除掉安王么?!给陛下上折子弹劾他!让陛下将他关起来!”
沈睿冷哼了声,“那盛承煜本就被陛下与皇后娘娘视为盛国的不祥之兆,又被夺了所有兵权,他的所有旧部皆被陛下流放发配,如今又加上一条不能人道,无法诞育子嗣,还被赐婚了一个笨蛋王妃,在陛下眼里盛承煜就和废物没啥区别,还能再以什么罪名怎么除掉?!除非他谋反!若是告他谋反,一无证据,二来沈柠柠可是相府嫡女,岂不是整个相府会跟着遭殃?!自找苦吃!”
昨夜沈倩倩落选了太子妃给了整个相府沉重的打击。想要压倒安王盛承煜的算盘落空了,眼下,再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要迎出去行礼。
等着沈睿携岑蔓、沈子楷、沈子恒、沈倩倩,压着怒火迎出相府门口一瞧,奇怪了,今日的安王殿下盛承煜与笨蛋嫡女沈柠柠皆是一身素色,发髻上也是仅仅戴一简单素玉钗,别无其他耀眼的首饰。
匆匆行礼道:“臣见过安王殿下。”
盛承煜面色难辨地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往里走,环视着整个相府还未来得及拆下来的庆祝沈倩倩当选太子妃的一片红色装饰,顿住脚步道:“丞相,在原配正妻的忌日这日,相府却张灯结彩,挂满红色?”
沈睿一怔,心下才想起来今日是沈柠柠母亲的忌日。原来他们今日是为此回来相府的。
沈柠柠眼里挂着泪花,“爹爹,怎地,你是忘了今日是阿娘的忌日了么?”
沈睿打死不承认,“哎呀,柠柠,爹爹怎会忘记你阿娘的忌日呢?这些个红色装饰本是……昨日为了庆祝你姐姐当选太子妃准备的,谁知……”
板上钉钉的事,竟然在最后一刻落选了!
昨夜皇宫大内宣读太子妃人选的圣旨一出,沈睿就惊坐半晌,没反应过来。以他在陛下面前的周旋,沈倩倩当选太子妃应是毫无悬念,怎地就在临门一脚却被突然更换成了蔺询之女蔺若怡了呢?
老练的直觉告知他,这事儿绝不是这般简单,定有蹊跷。
今日,他原本打算进宫去打听一下情况的,还没出门呢,这盛承煜与沈柠柠就先来了。
盛承煜拉过沈柠柠径直往相府祠堂走去,沈睿突然想起什么,忙疾步过去,站在祠堂门口,“安王殿下,那个……一路劳顿,还是先去前厅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实际上,原配周氏的牌位在沈柠柠嫁出去那日,便被沈睿从祠堂里撤走了,随意扔在了杂物房里。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