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抖什么?”夏礼知瞅了一眼大夫,看着许是莺的脸色道,“许姐姐的情况如何?”
大夫只想骂娘,任谁被利器抵着都会紧张,偏偏这丫头越抵越重,让他难以平静:“姑娘我人已经在里面,你能否别再逼我了,你这样我也不方便行动。”
靠,演戏太让人紧张了,夏礼知眨了眨眼睛道:“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不用心相救,那就别怪我拉你垫棺材板了。”
大夫点头称是:“好好好。”
夏礼知拿着剪刀退开,却不敢将其扔下,紧紧地捏在手里旁观着他给许是莺诊治,几个侍女和产婆也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缩挤在一处,像她是什么毒虫猛兽似的都不敢抬头看她。
银针扎入皮肤而后慢慢深入,一根、两根……这个地方的人与事果然处处都透着对女子的不公平,夏礼知心想,他们身为大夫居然没有一点儿恻隐之心吗?要让别人曲膝下跪都换不来一点儿心软,可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出生的吗,产房内哪里就污了这些男子的眼了。
要是女子也有资源能学医就好了,女孩子的苦只有女孩子能做到感同身受,特别对许是莺着样的人来说,她本就遭遇了那样的事,对男子有些排斥,可这个地方偏偏只有男子才能光明正大的学医。
许是莺慢慢地醒过来,还没喘过一口气,大夫就说让人给她吃些东西蓄力,又拿了参片给她含着,最后叫产婆继续助她生产。
其实按许是莺的体型与体质剖腹产或许会让她少受些罪,但这个地方还不具备这样的手术条件,就只能靠她自己的力量。
都将分娩之痛分作十级,下面要开十指,因为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许姐姐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只感慨原来女子生孩子真的那么惊心动魄。
折腾了整整一天,孩子终于出生,在产婆的摆弄下哇哇地哭出声。
雀儿等人手忙脚乱地为这个小家伙张罗,夏礼知则继续看顾着许是莺,她的情况很不乐观,还需要大夫继续救治,大夫迫于夏礼知的“淫/威”,战战兢兢的不敢懈怠。
这个孩子果然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一整天了许家爸妈没有一个前来探望的,夏礼知觉得伤感,为许是莺的全部遭遇,当然她也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她们相救,她一个异乡人绝对会比许是莺更惨些。
大夫控制住了许是莺的病情,写了药方叫人去抓药,至此他才仿佛摆脱了夏礼知的“魔爪”,急不可耐地匆忙离开。
雀儿下去照顾小公子了,其他侍女忙着清理这场女子独有的“战场”,夏礼知一动不动地站在许是莺的床前,垂眸看着她合起的眼睛,看她苍白的脸色,耳边她的呼痛声渐渐消退,周围的一切慢慢有了实感……
夏礼知扯着唇笑了笑,随即晕了过去摔在地上,最后的意识里闪现的还是孩子离开母体时她不小心瞥见的场景——她在心底呐喊,母亲真的好伟大啊!
我好想你啊妈妈。
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许是莺也早就醒来,正式步入坐月子的进程,夏礼知去看她的时候,她正散着头发喝药,黑黝黝散发着苦味的中药在她那里就好比是白开水,她咕嘟两口就面不改色地全喝了下去。
夏礼知不敢扰她的静养,压着声音道:“许姐姐,你好些了吗?”
许是莺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哑着声音道:“谢谢你夏姑娘,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就没命可活了。”
夏礼知摇了摇头:“许姐姐救了我,我怎么报答都不为过的,只是太苦了你了,遭这么大的罪。”
“我听雀儿说了大夫的事,你过于莽撞了,”许是莺皱起好看的眉道,“女子天生弱于男子,他反过来伤了你那该如何是好?”
夏礼知连忙摇头道:“不会的,这是你的家,他怎么敢在你家里撒野呢,倒是他身为医者,却不能一视同仁救人于生死之间,委实可恶,雀儿姐姐都跪下求他了。”
“你家乡的女子生孩子是什么样的?”许是莺笑笑问道。
夏礼知道:“我其实不太清楚,但无论在什么地方,母亲孕育生命总是可歌可敬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不多时雀儿就抱着个襁褓进来,一脸的紧张道:“小姐这孩子一直哭,恐怕是饿了……”
她潜意识说的应该是要许是莺给孩子喂奶,但许是莺一眼都没看他,拧着眉扭头不理人了。
气氛有些凝滞,孩子的哭声就显得格外吵闹,但许是莺的的做法不难理解,谁也不能拿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她必须为这个孩子哺育,只是孩子一离了母体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了,保护幼儿、儿童是每个公民的职责。
于是夏礼知主动接过这个哭得特别大声的幼崽,建议雀儿道:“雀儿姐姐你去庄上要些牛奶或是羊奶来给他喝吧,牛羊奶人也可以喝的,总之不能让他一直哭下去。”
之前夏礼知无心插柳使得雀儿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人怎么能喝牲畜的奶呢,她有些犹豫,但看自家小姐无动于衷的表情她也只能去了。
如果许是莺是走正常的流程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得良人,生孩子夫家肯定会请奶娘的,不像现在许是莺苦,这个孩子也苦。
夏礼知拼命地回忆村里乡里乡亲们是怎么照顾自家幼崽的,只可惜她平日里忙于学业,认为这样的事离她太远,因此从未刻意关注过。
不过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太小了吧,真的好小好小,哇哇大哭张开的嘴巴里没有一颗牙齿,手掌和耳朵像是透明的一样。
夏礼知一时惊讶,没忍住将孩子往许是莺那递过去一些:“姐姐你快看,他好小啊。”
半晌没人说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