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女孩子在相信童话的年龄或许都曾经做过这样的梦——穿着最美的婚纱嫁给一位英俊的国王,和他分享权力和领地。如果他恰好爱着你的话,这个故事就会变得更加完美了。
然而,现实版的王后加冕仪式开始的时候,周浅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围观一场可笑的默剧。
红衣主教带领着八位手捧女神祭品的神父们走在最前,十数名吹着长号的乐手们一边前行一边演奏着庄严的乐曲。穿着华丽的王后长袍走过教堂的“未来王后”在八名牵起披风和裙裾的侍女们跟随下走得面无表情,“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乔装成侍女的城堡守卫,全程无死角地紧紧盯着王后殿下,防止“她”在加冕过程中做出某些别人预料之外的行为。
坐在教堂长椅上的大贵族和使者们明面上言不由衷地为新王后送上祝福,同时却暗戳戳地向城堡中的守卫们打听国王如今是否对收集“情/妇”仍有兴趣,自己物色到的人选有没有可能在接下来的王室舞会中大放光彩等等一系列和获得国王宠爱有关的事情。
垃圾桶陛下对再找女朋友这回事儿有没有兴趣周浅是不知道,自从顶着她捏脸的非酋大佬戴着痛苦面具从观众席位中间的走廊经过的时候,周围贵族们打量他们两个并对比讨论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讨论的结果就是替身梗的套路重出江湖,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女人担任官职,果然就是因为某公爵无法忘记旧爱,找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才对。
从加冕仪式开始已经被不知多少人用同情的目光打量过的周浅:“……”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似乎有话想说,并只想黑人问号脸。再看处于人群正中的欧皇大佬,他看上去简直快要把躺平吐魂给发扬光大到极致了,那满脸的痛苦面具就没撤下来过!
汉服的长披帛之下,她的手忽然被人不动声色地悄悄握住。周浅转头看去,却见坐在她身边的领主大大对她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方的手心温热,耳根微红,这样的动作就像是某种无声的表白,让她原来的那点无奈和无语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谓的智者不入爱河……然而十分惨痛的现实告诉她,在对手太强的时候,智者也照样会被一棒子打进河里,更别说她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智者,平时再冷静,也还是会被某人不经意的一些小动作给撩到脸红。
她悄悄在披帛遮掩下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心中那点隐秘的喜悦,原本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略有忐忑的心情像是忽然就平静下来,让她能够认真地观察思考现在的境况。
阿尔萨斯三世站在红衣主教的面前等待自己的新娘,他的样子看上去得意极了,还总会用势在必得的眼神看向她。周浅丝毫不怀疑这位是正在心里盘算着,想要达成姐妹双收的成就。
随便他得意去吧,他也就只能得意这么一小会儿了。周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静静等着沧海一粟和没钱大佬的下一部剧情安排。
很快,这里就会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出现,就在“王后”将要戴上王冠的……
“女神啊,我向您虔诚地祷告,现在站在您面前的这位新娘,她的灵魂虔诚美丽如最昂贵的丝缎;她的品德是如此高尚,如同王冠上熠熠生辉的宝石;她的纯洁的灵魂奉献于您,她将为这片被您祝福的土地带来幸福和安宁,”举行加冕典礼的这位红衣主教周浅以前并未见过,他的样子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多岁了,捧着王冠的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发颤,说话时的声音也沙哑得厉害,“女神,请您赐福于您最忠诚的信徒,将广大的土地赐给她,她必将爱它,保护它,一如您之所为。”
管风琴庄严的乐声适时响起,伴随着王室唱诗班清澈的四声部合唱,红衣主教颤抖的双手总算是落在了满脸痛苦面具的非酋的头上。
“我宣布,这位美丽而虔诚的女士,即将成为霍恩海姆公国最为高贵的王后。”
王冠落在“王后”的头顶,代表着霍恩海姆最高权力的权杖也被递到落座于两张王座的国王和王后手中。
那支王后权杖通体由昂贵的魔金打造,顶端是一朵盛放的,由蓝宝石雕刻而成的鸢尾花。非酋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周浅的方向,双眼一闭,用最缓慢的速度把手指向权杖移动而去。
他的动作被放得很慢,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前移动着。
十厘米,五厘米……
终于,那双手悬停在权杖的上方,眼看着就要将它拿起。
“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个恶魔!这个男人明明已经被恶魔诅咒过,他怎么可能会有资格得到别人的爱??”
下一秒,一阵属于老女人的嘶叫声在宾客席位响起,身穿黑袍、手里拿着一个硕大水晶球的女人仿佛在顷刻之间出现在原地,手指伸向国王尖声喊叫:“我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徘徊的诅咒……他这种残害过一条无辜生命,被恶魔诅咒过的人怎么可能有资格拥有亲情,拥有爱情??”
“闭嘴!”阿尔萨斯三世忽然暴怒起来,拔出挂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拖着那女人的头发将她强行拉到最前,“什么恶魔的诅咒,我现在就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得到我所要的,所谓的恶魔诅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女人尖利的笑声仍未停止,国王却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他手腕一转,忽然将手里的黑袍女人狠狠丢下,劈手便抓住坐在王后位置上的女人的头发,让“她”精致的发型瞬间散乱开来。
“哎哟……”非酋大佬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人会突然犯病,就这么被拖着头发从王座上拉下来,紧接着,脸上就传来一阵微弱的痛感。
阿尔萨斯三世慢条斯理地在女人脸上刻下了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直到“她”的脸上血流如注,彻底破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