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的舅舅,而这克把库呢,却是金台石的妻侄,屈指一算呐,大家都是一家人。” “所以叶赫部灭亡后,神宗爷就给王世忠授了个广宁卫指挥加游击的衔,他妹妹还嫁了察哈尔林丹汗,后来王之臣想利用他与林丹汗的姻亲关系,将其调往宣云,用以结交察哈尔部。” “孙承宗出关的时候,王世忠也是跟了去的,因此这阎鸣泰跟王世忠,也算是老交情了,故而之前皇爷一提要让蒙古维持现状,奴婢就立马儿想起阎鸣泰来了。” 朱由校不得不感慨于魏忠贤的高情商。 “将人无意之中说过的一句话记在心里,再出其不意地复述一遍以示重视”这种技巧,他只在现代那些教人谈恋爱的营销号上见过,没想到魏忠贤竟能无师自通,在荐人的事上也能把话说得这样熨帖。 难怪他一个太监,也能追到比他小了整整二十三岁的有夫之妇,可见不管古今中外,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人,总是能取得比自身能力高出百倍的成就。 “唔,这次的人,你举荐得倒挺合适。” 皇帝开口道,“这抚蒙啊,的确是袁崇焕目前的头一等大事,是得多找几个帮手,王世忠此人,朕倒是听周延儒提起过一回,周延儒对他的评价是,‘此人虽夷种,近在南久,已似苏州清客,也会焚香作诗了’。” 魏忠贤赶忙道,“那还不都是神宗爷教导有方?” 朱由校笑了一笑,不由心想,这明神宗跟努尔哈赤的脑回路也真是奇怪,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好好教,倒专喜欢去捡别人的儿子放到膝下收养。 “这说到底呢,王世忠身上,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名分,奴酋灭了哈达部与叶赫部之后,就将他们女真人归拢成了同一个民族,还将蒙古文和汉文结合到了一块,重新发明了一种语言,这就是刻意在女真人和汉人之间制造对立嘛。” “而哈达部为海西四部之一,倘或让王世忠奉祀哈达,打出收复哈达故地的旗号,并依托察哈尔部,暗中策反后金内部原海西四部部众,必定能起到瓦解后金的作用。” “《左传》中说,‘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便是这个道理,再者,有了王世忠这么一个哈达部遗孤在,往后总不会有人歪曲历史,说这奴酋起兵造反,是因着被汉人欺压得狠了。” 魏忠贤附和道,“奴酋说汉人欺负他,是摆明了给他自己欺负汉人的行径找借口呢,俗称‘恶人先告状’。” “神宗爷对辽东的女真诸部,那是再宽和不过的了,奴酋要真有种,在理论这话之前,倒是先把神宗爷过去给他的赏赐都吐出来呐。” 朱由校大笑,“忠贤此话,却是恰合朕意,既然如此,朕便准了你的举荐,这蓟辽总督的位子,就让阎鸣泰接了罢。” 魏忠贤跪下磕头道,“皇爷圣明!” 朱由校叫起了他,“朕准了你的请,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着这对付奴酋,非得要蒙古人配合不可,在这一节上,奴酋的手脚可比咱们利索多了。” “朕听说,去年二月,后金四贝勒洪台吉迎娶科尔沁贝勒宰桑之女布木布泰,科尔沁特派遣其兄吴克善护送亲妹至沈阳完婚,朕粗略一计,算上去年这个,奴酋父子已经娶了六个科尔沁公主了。” “万历四十年和万历四十三年的时候,奴酋分别娶了明安贝勒之女和孔果尔贝勒之女为福晋,万历四十二年的时候,先是洪台吉娶了莽古思贝勒之女为福晋,尔后,奴酋第十二子阿济格再娶孔果尔之女为福晋。” “还有呢,就是前年,天启四年的时候,奴酋第十四子多尔衮娶桑阿尔寨之女为福晋,这莽古思既是宰桑的父亲,又是明安和孔果尔的兄长,这明安又是桑阿尔寨的父亲。” “也就是说,这布木布泰是嫁给了她的姑父,主母是她的亲姑姑,同时她两个婆婆以及一个妯娌是她叔公的女儿,另一个妯娌是她叔公的孙女。” “虽则依照汉人的礼法,奴酋父子这样的嫁娶,实在是不讲究,但话又说回来了,倘或奴酋意图入关定鼎,那即便想讲究,他也没这个条件。” “你想想后金那地理位置,假设以沈阳为中心,南边是咱们的宁锦防线,东边是朝鲜和东江镇,西边就是蒙古各部,那怎么看都是蒙古更容易合作,而他想征服蒙古,就必须利用联姻分化蒙古各部。” “如今的漠南蒙古,有名义上的共主林丹巴图尔,这位呼图克图汗的愿望,就是想要重建成吉思汗之伟业。” “只是其人志大才疏,漠北蒙古与漠西蒙古皆不认他为汗主,且漠南蒙古内部,譬如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诸部亦是各自为政,后金现在与科尔沁部频频联姻,为的就是要对付林丹汗。” “山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即使奴酋能拿下辽西走廊,一时也进不了关内,反倒很有可能向西扩张,与林丹汗一同争夺草原霸权,夺取从蒙古入关的要道。” “林丹汗怕腹背受敌,成为我大明与后金之间的牺牲品,才不得不与我大明一同抗金,因此林丹汗与我大明结盟,终究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 “只要后金一日不灭,林丹汗的势力范围仍然仅限于察哈尔部,那么他就一定会与我大明合作,所以这抚蒙的轻重得失,你一定要让阎鸣泰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