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事态严重,非非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
小望比自己的级别高,多半更加了解血湖,应该能让两人一起脱离险境。
供能舱外血浪大作,将舱体抛向空中又重重卷落,非非听见通讯器中传来小望粗重的呼吸声。对方什么都没做,渐渐让他忐忑不安起来,本就不甚牢固的信任变得支离破碎。没等他开口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弹出舱体的倒计时突然响起。
“弹出准备,3……”
“小望你要干什么!”非非大吼一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倒计时。
“……2,1——弹出!”
非非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脚踹出了舱体,还没准备好就掉入湖中。
血浪疯了一样地涌起来,每当他奋力钻出湖面,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时,却马上又被避无可避的湖浪拍进湖中。血水灌满口鼻,腥味和窒息感堵住五官,让他无法呼吸更无力挣扎。
他的意识模糊起来,恍惚间感觉自己正被一阵又一阵的湖浪推着向前,直到双手触摸到坚硬的小石子和松软的泥土,他才拼尽力气睁开眼,目之所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而不是叶片宽大的多叶植。
他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在无意中被湖浪送到了对岸,而身后的血湖此刻已然归于平静。但他并没有看见小望的身影,连那两艘供能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从树林中走出,径直来到非非面前,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伸出手:“我是铭午,你是番密人非非吧。”
非非面色紧张地将手往后缩了一下,铭午见状只是和善地笑了笑:“不必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非非迟疑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铭午指着眼前的血湖:“你们所谓的血湖其实是我们的生存之地。我们以液态水为能量来源,来到混沌星后,为了避免其他族群无意中闯入湖中,专门将会散发血腥味的‘绯粟’加工成我们认为的气态状,喷入空气中,在你们看来就成了血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找你是因为你是我们传说中那位‘岸上的觉醒者’。”
“什么意思?”
“你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其他族人都在沉睡?”
非非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族受到生存环境所限,没法一直在岸上以呼吸空气的方式生活,也发展不出先进的科技,所以一直和一种名叫‘显隐虫’的族群共生。它们头脑聪明,但生物形态不稳定,显性态时成了一堆只会蠕动的黑土,隐性态时才能发挥所长。它们指点我们和番密人达成合作,也说过会在番密人中挑选合适的人作为觉醒者,成为两个族群间沟通合作的桥梁。它们选择的人就是你。”
非非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比其他族人更早苏醒过来,但那些所谓的显隐虫是怎么让自己提前醒过来的?又怎么知道自己肯定会离开洞穴,进入血湖?
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别想太多,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族群,眼下又平安度过血湖,从前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大梦,番密一族也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他清清嗓子对铭午道:“我不想做什么觉醒者,也不用你帮忙。我从供能舱中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全都不记得了。几个族群之间的事,我想和我也没有关系。”
说完,他越过铭午向树林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高喊:“你不想成为番密族的族长吗?”
非非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地问道:“什么意思?”
铭午几步间来到他面前:“独自一人在混沌星上是很难活下去的,没有多叶植给你提供能量,你根本走不出这片密林。但如果你做了番密人的族长,想去哪里,想在何处安居,还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么?”
非非心念一动,转头看着他道:“你刚说要帮我,指的就是这件事?”
“当然,”铭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盒子。“这是我们族群用来翻转陆地、移山造湖的维玛粒子,用来震慑番密人再合适不过。我们希望你能成为合作者,回去说服族人,或者用维玛粒子震慑他们,成为族长后答应与我们合作。”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那么你就是我们捉到的番密族反叛者,会成为我们和番密人谈判的筹码。”
成为合作者:进入《第九章》。
拒绝合作:进入《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