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越好,日后对何氏孩子的帮助反而越大。
听到这话,张纶不得不感叹自家小娘子的聪慧,如此也更值得袁氏培养。
沈舒回答完后,转而看向袁平,起身一揖:“请阿叔助我。”
“小娘子有何事?只要仆能办成的,一定给小娘子办到。”袁平答应地有些没底气,他只希望小娘子别给他出难题。
“吴媪生前所愿,便是死后也能常陪阿娘身边,我想请阿叔派人帮我将吴媪迁墓至阿娘墓园之侧下葬,这也是了却她生前之愿了。”沈舒拜托道。
这确实是小事一桩,都用不到袁充开口,袁平自己就能应下。
“还有沈氏部曲和无辜惨死的婢子,也请阿叔替我多抚恤他们家人,我可以将食邑俸禄给他们。”沈舒说道。
她也不知道原身有多少钱,但她只希望尽自己所能。
“安抚战死的部曲家眷,钱财和布帛是有规矩的。沈氏给了他们庇护,让他们免于徭役、赋税和灾祸,他们为小娘子献上性命,本就是报恩,小娘子不必太过愧疚。”袁平见沈舒自责伤心太过,安慰道。
可沈舒接受不了袁平的话,什么时候人命这么不值钱了?
给口吃的就要求对方理所当然地献上生命吗?
这个世界的逻辑和她的三观严重不符。
“阿叔按照我说的去办吧!”沈舒觉得无法沟通,就不再解释。
“喏!”袁平应道。
小娘子心善,这是好事,他没有再劝。
就当袁平和张纶准备退下的时候,听到沈舒又问:“阿叔,我的匕首呢?”
她醒来就发现那把精致的匕首不见了。
一听到匕首,袁平就想到沈舒杀人的场面,头皮发麻,但那是沈使君爱物,他也不敢私藏,犹豫了下道:“仆让人给小娘子送来,只是小娘子要它做何?”
不会又要杀人吧?
张纶也有一样的想法,警觉地看向沈舒。
“古有越王尝胆不忘复国之志,我虽无灭国之恨,但却有杀亲之仇。”沈舒到,“警示耳,不做他念。”
她杀一人都有阴影,更不要说再杀人了。
可沈舒越这么说,两人越犹豫。
在他们看来,小娘子实在是没必要将自己逼得那么苦。她身后有郎君,有袁皇后,还有沈使君,总会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哪里用得着她自己这样时刻折磨自己。
卧薪尝胆,听着是励志故事,但更是非人折磨。
“小娘子有长辈可依,何必学亡国之君的苦行?”
正在两人犹豫的时候,一道端肃的声音传来。
“仲和,取来给她。”
袁平和张纶纷纷大喜,转身对来人行礼:“郎君!”
沈舒打量着走进前厅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身姿却依旧挺拔,毫无老态,也没有后世中年男子的发福,清瘦儒雅,长眉凤目,面如冠玉,绶带宽袍,风雅韵然。
见小孙女盯着自己看,不说话也不叫人,袁充无奈,但又想到小孙女这些日子受的苦,心中怜惜,对着袁平道:“仲和,将匕首取来。”
袁充的吩咐,袁平自然不敢违逆,立刻从袖中将那把装饰华美的匕首递给袁充。
这匕首贵重,他一直随身携带,只是不敢给小娘子而已。
接过匕首,袁充没有犹豫,直接放到了沈舒手中。
看到匕首的那一刻,沈舒就想起自己杀人的场景,但这种恐惧却能在她握住匕首后得到缓解。
人只有手握武器,才能有片刻安心。
沈舒没有再犹豫,对着袁充恭敬拜道:“拜见阿翁。”
听沈舒称自己阿翁,而不是外翁,袁充笑了。
性执拗但通机变,识时务但守良知。文能谈史春秋越王,武能以一时之勇奋力杀敌。
如果这是外孙,袁充会叫一声好,但这是孙女,袁充只想骂女婿沈靖匹夫,不会教女,这是要误孙女终身啊。
不过孩子还小,以后在他身边,他总有办法慢慢将孙女的性子慢慢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