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海市生极好, 绵延无边的灯火随着海浪起伏溢彩流光。司危也带着凤怀月登上了一艘小船,两片旧灵骨炼成的小纸人正“嘿咻嘿咻”卖力划着, 引来周围一片围观, 有人高声:“这个怎么卖?” “不卖。”司危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怀月嚷嚷:“你再说一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危抱起手臂,嘴微微一撇, 小纸人立刻开始抡着木浆乱舞, 身体力行地演示了为“坏东西”,小船在风浪中剧烈摇摆起来,凤怀月猝不及防往前一跌, 但这回并没有上演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戏码,他单手握住船舷,力往下一压!灵力霎时贯穿, “咔嚓”一声,船当中裂开。 “喂, 小心落海啊!”周围一片惊呼声。 凤怀月纵身高高跃起。仓鱼上的宋与彭循听到动静,也被吓了一跳, 当是两人又起了什么矛盾, 余回却处变不惊摆摆手,淡定道:“不必紧张, 这哪到哪。” 当年这两人吵起架来,可是连六合山大殿都能拆的, 眼下毁这区区一艘船, 简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得。凤怀月御剑穿风,司危很快就追了上去。两人都做普通商贩打扮, 加之又易了容,以飘飘行于海面时, 并没有什么浮天沧海远的仙人美感,看起来就单纯是要撕破脸皮干架。 “是去劝劝他吧。” “就是,闹出大动静,别又将什么脏东西引了来。” “这一带可万万落不得单。”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余回便假模假的打发宋去追,结然是什么都没有追到。夜色深沉得像是往整个世界里都注入了黑而粘稠的水,连满月也不能使得周更加明亮些,海风裹满湿气缠在身上,像是某种滑腻的妖。 宋不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破地方,连海都如此诡异。 大雾起,凤怀月落一处荒僻海岛上,反手就是一剑。司危侧身闪开,顺势将他拎到怀里低亲。凤怀月叽哩哇啦地乱叫,道:“打架呢!” 司危点:“好。”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在这座荒岛上打了起来。这是凤怀月第一回正经八百的新剑,只觉剑身被灵气贯穿时,轻得像是一片蝶翼,是发光的蝶翼。司危:“喜欢吗?” 凤怀月扬起一片海水,噼里啪啦似暴雨倾泻,则是转身撒丫子就跑。司危被沾湿了浑身衣袍,但他并不生气,因为总归是要脱。 凤怀月警觉:“你这话是什么思?” 司危道:“打够了就过来。” 凤怀月没打够,但打不赢,同也被抓了过去。司危逮他如逮小鸡,三百年前的功夫是半点也没荒废。凤怀月没反应过来,就躲闪不及地被压在了厚厚的棉锦堆里,他扯起脖子叫:“你怎么对着哪张脸都行?” 司危道:“因为都是你。” 凤怀月道:“但是我不行,我不能看别人的脸……欸欸。” 司危将他从衣服堆里剥了出来,顺便也从易容符里剥了出来,白而冷的身体,与同白而冷的月光。这种幕天席地的放荡之举,两人在三百年前或许常有,但三百年后的凤怀月并不擅长此道,浪大一些就觉得有海妖偷窥,一又觉得膝盖硌得慌,紧张,又疼,最后干脆气哭了。司危停下动作,盯着他仔细看,疑惑地:“你哭什么?” 凤怀月觉得你这人真是岂有此理,我都已经哭了半天,你竟然想起来? 司危道:“因为你在这种时候总爱哭。”但确实不像方,居然哭得十分发内心,于是他继续催促:“说。” 凤怀月实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能潦草总结,可能是现在的我道德水平已经有了大幅度提高,干不了这种没脸没皮小年轻的荒唐事,不然你先停……嘶! 司危咬着他的一点耳垂:“不停。” 凤怀月:想死。 最后是没有停,或者说是过了许久停。凤怀月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嗓子哑,骂不了人,只能顺手捡石丢他,又:“这里是什么地方?” 司危答:“海神岛。” 居然真的有名字?凤怀月下看看,依旧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海,不见神。 司危道:“这里原本是一处荒岛,后来被海妖占,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放出许多似真似假的流言,便引得来往商船如下饺子一般投罗网,都想淘金,结却接二连三送了命,据说那一阵,整片沙滩都是红的。” 而时至今日,仍有大批惨死冤魂游荡在附近海域中,只要见到落单的商船,就蜂拥而上。凤怀月回看海面,里似是有棉絮正在飘浮,便随口:“是他吗?” 司危道:“不是,那些深色的只是海草。”他挥指放出数十道符咒,似利箭没入海面,没过多久,海不远处便传来“咕嘟咕嘟”的杂音,白浪激荡,细看,竟是无数湿淋淋的水鬼被金光撵着,正拼了命地朝这边爬。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危进一步解释:“这些是冤魂。” 凤怀月目瞪口呆:“赶上来做什么,你就不能简单地口描述一下吗?” 司危嗤道:“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