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谢宜分不清具体是哪里疼,只觉得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如针扎火燎般的刺疼,咬伤她的那条蛇已经回到草篓子里了。谢宜阖着眼,被细汗浸湿的睫毛,打着绺,她耐不住疼,下唇被她咬得充血发肿。
沈津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算是明白了,沈津不在乎是否能用这种法子让她开口说真话,只是单纯地想看他人的痛苦之态。
着实有病!谢宜在心里狠骂。
隐约听到有人走近,谢宜掀开眼皮,瞧见进来的是个侍卫,“禀大人,已经查明公主与和妃娘娘身死一事无关,方才陛下已经下旨,许公主出狱了。”
“比我想的,要快一些。”沈津低声嘀咕几句,随后朝谢宜淡声说道,“公主受苦了,臣职责所在,还请公主勿怪。”
“还不赶紧给公主松绑。”沈津朝侍卫吩咐道。
松了绳索,谢宜手脚发软,脊背靠着十字木架,顺着往下滑,瘫坐在地上。
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先进门的韩执看到脸色惨白的谢宜,身形一滞,随后狠狠剜了沈津一眼。
你还真敢用刑啊,再怎么说那也是公主!
沈津没在意到韩执的眼神,而是看向了随韩执一同来的温雁,微微勾唇。
谢宜衣着整洁,没瞧见身上有伤有血,只是白着脸,虚弱得吓人。
温雁抬步上前,在谢宜面前蹲下身,问道:“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有些恍惚的人影,谢宜眨了眨眼睛,弱声道:“他放蛇咬我……”
温雁敛着眉:“咬到了哪里?”
谢宜:“脖子……”
谢宜垂下的长发搭在胸口处,正好遮住了脖颈,温雁拨开她头发,白净的脖子上是两个血红齿痕。
温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抬头看向沈津,语气冰冷:“沈岁阳,你竟敢把这种腌臜手段使到她身上。”
沈津不慌不忙道:“禀昱王殿下,审问犯人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公主千金贵体,下官不敢将那些个刀剑棍棒使在公主身上,所以变了个法子……”
“解药!”温雁不想听他说下去,打断道。
沈津:“殿下不必忧心,此蛇毒不需要解药,疼过几个时辰就无碍了。”
沈津没必要说假话。
温雁向前挪了挪,揽住她的背,将她从地上横抱起来,谢宜在他怀里皱眉瑟缩,一有动作,疼得愈发明显。
温雁朝外走去,路过韩执时,留下一句:“职责所在?韩大人,你的手下敬业守职得很。”
韩执不语,目送温雁离开,昱王他惹不起,可沈津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主,他背后的沈家可不容小觑。
杜衡走至沈津身侧,神情淡淡:“沈大人完全没有必要对公主用刑的,为何要多此一举?”
沈津笑着回道:“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呢。”
他转过头添了一句:“久安公主人缘不错,昱王、少傅都愿意为之奔波。”
昱王府门前,马车稳稳停住,温雁抱着谢宜走下车来,谢宜闭着眼睛,她没有睡着,只是累得慌,不想睁眼。
温雁下意识地朝昱王府走去,祁煦出声提醒道:“殿下,公主府在另一边。”
今天他要是这么把谢宜抱进昱王府,明日那些坊间流言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温雁调转方向,对祁煦说道:“回去告诉奚濯,让他去公主府。”
祁煦:“是。”
奚濯给谢宜把过脉后,确定那蛇毒只是让人疼痛,不会给身体造成其他损害,但见谢宜实在疼得厉害,他提出给她扎几针,减缓痛感。
奚濯取出细长的银针,一一扎在她手腕的穴位上,作用发挥得很快,身上的疼痛感慢慢减弱。
奚濯询问道:“公主觉得如何,可有缓解?”
谢宜点头道:“不太疼了,有劳奚大夫了。”
“公主不必客气。”奚濯说道,“公主先歇息片刻,一刻钟后,我再来取针。”
谢宜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有些不舒服,她直起身子,小心避开手上的银针,扯了个枕头垫在自己身后,就这么靠在床头。
芙蕖也已经从刑部回来了,去厨房给谢宜端了一盅参汤,朝谢宜轻声说道:“公主,昱王殿下在屏风之后。”
谢宜的床前是一道紫檀镂雕孔雀绣花的屏风,谢宜盯着屏风外隐隐绰绰的人影,刚才是他把自己抱回公主府的,公主府邸前偶有百姓会路过,不排除会有人碰巧看到,说不定隔天就会出现他们两人的风言风语。
谢宜摆手让芙蕖退下,自个捧着瓷碗,小口喝着参汤,她不太喜欢参汤的味道,入口发苦,但也不讲究,全当解渴的茶水喝。
谢宜喝完汤,顺手将碗放在紧挨床边的小桌上,“今日麻烦殿下了,本想着殿下只需给我做个证就好,没想到生出了其他事端。”
“公主这么肯定我会给你作证?”温雁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自然,但殿下能亲自到刑部去是我没想到的。”
温雁没接话,默了片刻,听谢宜开口说:“父皇既然下旨放我出狱,那是不是和妃娘娘被杀一事有结果了?”
“和妃娘娘是自杀身亡。”
“自杀?”谢宜是不信的,她吸了口气,追问道:“原因是什么?”
温雁将皇帝下旨宣告的内容转述给她:“和妃娘娘远离故土,多年来思乡情切,气结忧郁,孕中更甚,才会想不开自戕宫中。”
这理由实在牵强。
谢宜:“如果和妃是自杀,那为何要让宫女带我去行云阁?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