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刑部大牢没有传来被劫狱的消息,看来广阳侯确实改变了计划。
那日谢宜想不明白为什么穆澹一定要救曲策,回府后又细细梳理了他们几人的关系。穆澹和夫人无儿无女,所以对曲策这个侄儿宠爱有加,劫狱救人,有些人对自己的亲子尚且做不到,穆澹却能为跟自己无血缘关系的侄儿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所图为何?
“啪。”一根扁长的竹尺轻轻拍打在她的腰部,打断了她的思绪。
教她舞步的嬷嬷说道:“公主,您的腰太硬了,再软些。”
以前谢宜觉得学琴是最磨人的事情,现在磨人的事又多了一件,“啪。”嬷嬷又用竹尺敲打她的手腕。
“公主,剑舞,剑舞,还是重在舞,您出剑太过凌厉、强硬,再柔一些。”
金戈剑舞是皇室祭祀时的祭舞,历来只有皇女才可习,会有专门的嬷嬷教导。
谢宜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了,握着剑柄的手都是湿漉漉的。
一个侍女手捧一个红色物件,朝台子这边走来,侍女:“公主,长公主府派人送来请柬。”
“呼……”谢宜将手中的剑交给侍女,又拿着手绢擦了擦手上的汗渍,“嬷嬷,今日就先教到这儿,你也回去休息休息。”
嬷嬷:“是。”
谢宜拿过请柬,长公主谢芷是谢霁的同胞姐姐,谢芷醉心于花草,长公主府占地庞大,也多是为栽种各类花草树木,这位姑母,谢宜小时候也没见过几次,谢芷很少进宫,各种宫宴也是能不去就不去。
请柬所写,是邀她三日后去长公主府赴宴赏花。
谢宜:“长公主以前也会举办赏花宴吗?”
芙蕖答道:“是的,四五年前开始,长公主每年春季都会设宴邀人赏花,届时不仅各世家夫人小姐会去,宫里的公主们也会赴宴。”
如果她不去难免会落人口舌,说是拂了长公主的面子,所以还是得去看看。
“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这……奴婢未曾见过赏花宴,想来和普通宴不会有什么差别,应该不用准备什么。”
三日后,马车缓缓停在长公主府门前,“公主,长公主府到了。”
一只戴着赤金镯子的纤手撩开帘子,谢宜撑着芙蕖的手走下马车,发髻两侧的流苏微微晃动。
“久安公主到!”
随着侍女的通传,众人眼中都映出一个穿着藤紫色衣裙的绝色女子,纷纷起身行礼道:“参见久安公主。”
“免礼。”
在场的诸位贵女绝大部分是没有见过谢宜的,不时侧目打量,十分好奇传闻中的久安公主。
谢宜缓步上前,向主位上的长公主行了一礼,“姑母万安。”
“久安来了,快再上前两步,让姑母好好看看。”谢芷朝她招招手。
谢宜走上前,微微抬头,她和谢芷的关系并非十分亲密,可礼数还是要尽到的。
谢芷柔声道:“你可真是集齐了你父皇、母后的优点,长得可真好看。”
谢宜礼貌谢过:“谢姑母赞赏。”
谢芷:“快入座吧。”
谢昭的座位就在她的左手边,谢宜落座时,听到谢昭说道:“皇妹的公主府可比我们从宫里来近多了,怎么还是来迟了。”
谢宜回道:“赏花宴巳时开始,现在未到巳时,怎么能叫做迟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谢昭似是不想和她多做争执,轻轻哼了一声,将脸转了过去。
谢芷:“请诸位先在此品尝点心,稍后就可移步后园赏花。”
等真正走进花园,谢宜才知道这长公主府究竟有多大,花草树木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谢芷与驸马育有一儿一女,皆已成家,谢芷喜爱花草,府中随处可见娇艳的鲜花,可惜谢芷的儿媳确实个天生碰不得花粉的,一触碰到,就浑身泛红疹,所以分府别居。
谢宜特地避开人群,带着芙蕖往人少处去,赏花还是安安静静的好,太吵闹反而坏了心情。
谢宜走的这条石子路旁都是各类兰花,形状、颜色,乃至香味都有所不同,前方有侍女提着水桶,正在给花浇水。
“这花长得有点意思。”谢宜看着侍女正在浇水的兰花,说道:“花瓣小而细长,素心绿爪,白青相交。”
侍女说道:“禀公主,此花名叫青山玉泉【1】,是花匠新培育的品种。”
谢宜:“名字不错,绿色的花,挺稀奇的。”
侍女接着说道:“往前走,此路尽头种有绿色的月季,公主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月季的香味比兰花更加强烈,路旁的高墙上攀爬着满满的月季,红粉交映,绿色的月季只有四五株,远远看去,很显眼漂亮。
阳光之下,娇艳的花瓣泛着晶莹的水光,这些花朵上都洒了水。
“芙蕖,你有没有觉得这花香有些奇怪?”
谢宜自闻到这花香,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
芙蕖深深闻了闻,摇摇头:“奴婢闻不出什么不妥来。”
芙蕖突然眼睛晃了一下,脑袋有些眩晕,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难不成是自己摇头太使劲了,怎么感觉有点晕?
谢宜用手指蘸了点花瓣上的水珠,拿近鼻尖,这水里有淡淡的苦涩药味。
“芙蕖……”谢宜刚回头,就瞧见芙蕖像卸了力一般,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谢宜忙蹲下身,想拉她起来。
“迷……迷药。”芙蕖断断续续说完,昏了过去。
谢宜手脚发软,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