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泊和朱连天一行人四处游走,在一个地方待不过一年,专挑孤女或是乞儿下手,将她们迷晕后转卖到其他地方,这些孤女乞儿家中无人,往往丢了也没人察觉,因着这层原因,他们在前几个地方,竟从没被人发现过。
这毕竟是在虞江白的地盘上,温雁也不好事事插手,他还是礼貌地询问虞江白,需不需要他帮忙审问犯人。
虞江白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不得不说,温雁审讯的方式虽然有些极端,但却是极其有效的,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将事情都吐露出来了。
虞江白派人去将那些女子一一寻回。
朱连天已经死了,至于方泊等人,按照靖朝律规,当凌迟处死。
后来回京的路上,温雁也曾问过一句,问她当时是不是故意被朱连天他们掳走的?
谢宜没有否认,她倒不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只是这人做了坏事总是得付出代价,朱连天、方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又怎么配逍遥无事。
在溪城耽误了几天时间,比杜衡他们晚了两天回到京城。
到京城时,已是黄昏,好在时候晚了,不用急着进宫。
歇息过后,第二日谢宜才慢悠悠地进宫去。
其实汇报工作事宜这件事情,让温雁一个人来说就好,左右谢宜没有做什么事情,可既然温雁上了奏折,把她夸得天花乱坠,谢宜还是得来走一遭。
谢宜原以为会在勤政殿见到温雁,没想到只有她一人。
谢霁说起温雁:“昱王有事来不了了,不过他一早就上了折子,把你们在淙州的事都细细说了。”
“至于刘之一事,早在事发之时,他就早早上报了。”
谢宜一副乖乖听教的模样,不多言语。
谢霁夸她:“你很好,没有让朕失望,你比你皇姐要更胜几分,她甘州一行,只是帮着杜衡抄抄写写,查查档案书册,而你不同,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更是心系百姓,这很难得。”
谢宜:“父皇谬赞,儿臣如何及得了皇姐。”
“你不必自谦。”谢霁说道,“从你考校时的那篇文章来看,朕就知晓,你虽然在冷宫待了许多年,但难掩聪慧,仅用一年时间,就学有所成,是常人不能及的。”
谢宜神色如常,低头倾听,看上去好似只是一位父亲在夸赞自己的女儿,可谢霁每说一句,谢宜就恶寒一分。
“如今已经入秋了,待来年春天,你和昭儿就随其他官员一起上朝,多听多学。”
“是,儿臣遵命。”
“对了,今日午膳便去兴庆宫同朕一起用膳。”谢霁打发孙直先带谢宜去兴庆宫。
谢宜:“儿臣告退。”
眼见谢宜出了门,谢霁喝了口桌上的温茶,润过嗓子,说道:“人走了,出来吧。”
谢昭慢吞吞地走出来,她方才就躲在一旁。
谢霁问她:“都听到了?”
“是。”
谢霁:“有什么想说的?”
谢昭拧着眉,嘴里一股血腥味,那是她刚刚咬破了自己的嘴巴内侧。
谢昭闷闷发问:“父皇当真认为谢宜比我好吗?”
谢霁淡淡说了四字:“事实如此。”
“父皇……”谢昭问道,“谢宜在淙州所做之事,比我强在何处?能瞧出来什么?”
“瞧不出她什么,朕也瞧不出你什么。”谢霁苦口婆心道:“昭儿,你十多年所学是为了什么?你已经十八了,还要继续做一个刁蛮任性的娇公主吗?你以后脚下的路是平是陡,都取决于你自己,父皇不能为你铺一辈子的路。”
谢昭默了片刻,缓缓道:“儿臣明白了。”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半年后上朝,你下去好好准备。”
“是。”
“杜衡今日可有进宫了?”
“少傅已进宫,现在在学堂。”
“你用过午膳,就去学堂吧。”
“是。”
兴庆宫。
谢宜干巴巴地嚼着饭菜,让她和谢昭一起吃饭,也不知谢霁在想什么。
想对外演出父慈子孝、姐妹和睦的戏码?
从小到大,她和谢昭就没坐在一起吃饭过,谢昭的脸色也不佳,碍于谢霁还在这坐着,两人也不能表露出太过厌恶的情绪。
硬是没滋没味地吃完了这顿饭。
谢宜不想多待,用完膳,只想赶紧出宫回府,结果刚出兴庆宫的门,就被身后的谢昭叫住了,“皇妹留步。”
谢宜转身,“皇姐有事?”
谢昭和气地笑着,“今年宫里的金桂早早就开了花,皇妹可否赏脸陪我去瞧瞧。”
谢宜看着她虚假的笑容,答道:“皇姐相邀,怎好不应。”
谢宜随谢昭来到一处亭子,脚下的亭子置于湖面之上,湖水波光粼粼,有些晃眼。
谢昭不许人跟着,此处又是十分僻静,少有人路过。
谢宜站在亭子中央,说道:“皇姐,你莫不是走错路了,这里可没有桂花。”
谢昭看向她,脸上也没了笑意,“谢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了怎样的心思,父皇随口夸了你几句,你就认为自己有同我争的资格了吗?”
谢宜装傻道:“皇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谢昭突然上前,扯着谢宜的手臂,将她推至栏杆边上,谢宜的腰部抵着红漆栏杆。
谢昭凑近她,狠狠说道:“谢宜,你我自生来便是死对头,争斗注定无休无止,只不过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凭什么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