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头一看,人果然醒了。
骆书禾一觉醒来也懵,下意识反应是不是被绑了,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松木香,比平时闻见的更加浓烈。
黑暗中,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
骆书禾顿觉头疼,僵着身子和他建议:“不沉吗,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再说话。”
谁料,一听这话,晏池眯了眯眼睛看她:“凭什么你让我放我就放,我就不放。”
“……”
又是一阵僵持,连围墙顶那只围观看热闹的黑猫都伸了个难度极高的懒腰准备走,晏池才补充道:“你要是在这乱跑,跑丢了,奶奶又要赖我了。”
骆书禾开始还有点一头雾水,等思绪回笼,仍由他牵着进了院子,开了灯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老宅。
按照骆书禾审美,老宅已经足够复古。橘红色的墙皮很有砂石质感,镶嵌白色欧式的大理石柱和栏杆。窗户却是用砖红色漆的,颜色反差强烈,颇有异国情调,有点像电视上才能看见的领事馆。
这里则要更旧一些,显然是有些年头的老屋子,红砖白墙。栏杆是铁质的,阳台上点缀着绿植。右边墙面上更是爬了满面的爬山虎,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得有些嚣张。
骆书禾莫名喜欢上了这。
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些:“这是哪儿?”
晏池单手拎串钥匙,把门开了。
“你猜。”
然后领着她进门,很熟稔地把钥匙往竹编的小篮子里一扔,从玄关柜子里给她取了拖鞋出来,敞开了柜子让她挑:“你鞋子穿几码。”
骆书禾便明白过来了。
这里是他家。
其实在婚后,老太太有问过他们意见,是准备在家里住或者搬出去。当时骆书禾并无所谓,在哪住于她来说都一样。后来她确实不常回老太太送的那套高档公寓,太麻烦,更多时候是在学校和老宅两头跑,总归她东西不多,寝室就能堆得下。
晏池则是一步都没踏进那套公寓,而他日常在东城到底住哪,骆书禾有疑惑过,但不会过问。
他这样的公子哥,房子车子肯定不缺,在酒店包个长期套间都能住下去。
现实倒是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骆书禾换了鞋进来,目光流连在房子里装潢。
很随性,中式西式风格混着来,但莫名契合。东西也不像老宅一般干净有序,抱枕随便扔,沙发上随意塞着几件衣服,散落着游戏手柄之类的小玩意,有股很浓郁的生活气,一点不同于那些华贵却古板的样板间。
可骆书禾依然疑惑,回头看去:“为什么不送我回老宅?”
晏池正低头研究地上那扫地机器人,敲了几下都没反应,以为是故障了,正想找把螺丝刀拆开看看里头零件,想起貌似是太久没回来忘了充电,闻言懒洋洋瞥她一眼。
“那儿最近又没人,送你去干嘛,打扫卫生?”
骆书禾哦了声,想了起来。
老太太早在上周就说了,去西城探亲,可能要小半个月后才回来。
临别前,特意交代晏池记得好好照顾人,最近季节变换得快,流感肆虐,直接被晏池怼了句:“这用得着你说,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
老太太冷眼瞪他。
“你最好知道。”
但那股步入别人领地的局促感还在,骆书禾左右看了看,挑了块看上去齐整的位置坐下。只是才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一件外套兜头盖住,身后声音响起:“我去洗澡,水在冰箱,没吃的,饿了自己点外卖。”
骆书禾这才自在了些,在这房子里走动了会儿。
地板是木制的,非常漂亮的浅咖啡色。家具多是浅色调,格局简单。
可她最喜欢的莫过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不拉窗帘时能看见窗外的全部景色,包括外头的一整个白色花架,院子里几棵认不出名字的树。有鸟被风吹声惊起,哗啦啦一片响。
窗边摆了几个蒲团,骆书禾过去坐那看。
晏池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他习惯于洗完澡只穿一件白T恤和运动裤,头发湿着,用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就扔在了一旁。
因为起初的角度差,晏池出来时以为人又跑了,厨房客厅到处找不到人,正低头笑了声自嘲,转头就看见了窗边乖乖盘腿坐着的那团。
乍一看,会以为是什么偷溜进来的小动物。
确实是有好几次,晏池上楼前忘了关窗户。再下来时,发现总在附近游荡的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霸占了窗边那块空地晒太阳,旁若无人地舔着手。
他也走了过去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什么都没看见。倒是注意到今晚天气很好,月亮隐在一层薄薄的云后,天边细碎散着几颗星星。
两人难得心态平和坐下来聊了两句。
骆书禾是真好奇这儿的事情,一直在追问。
“再过去一点是个学校?我好像听见响铃声了。”
“附近一个中学。”
“是么,白天不会很吵?”
“学校是前几年新建的,那之后我就不常住这了。”
“花架上种的什么?”
“常春藤,文竹,栀子花之类的吧。”再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都是托人定期打理。
“花漂亮是漂亮,但如果是我,就拿来种草莓了。”骆书禾无意识歪着头,见他疑惑看过来,也只是很轻一笑,并不隐瞒家里的真实境况,话说得坦坦荡荡:“听起来很奇怪吗?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不怎么能吃得起水果,草莓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候在路边看见,闹半天我妈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