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婆看向一脸嫌恶的沈九,依旧笑得淡然。
裴禁警惕地将沈九拉到身后。
“我倒是不知道,九娘什么时候和裴禁关系这么好了。”刘师婆笑着走近,“以往怕得跟什么似的,还哭着来找我问,自己有没有被裴禁身上的邪祟缠上呢。”
沈九不甘示弱,“以往是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大了,有些东西自然也看得清了。”
刘师婆哈哈笑了,“九娘果然是好灵巧一张嘴,难怪能哄得柳夫人欢心呢。”
“我可比不得......唔!”
裴禁捂住了沈九的嘴巴,将她推进了院子,“你先进去。”
“裴禁。”
裴禁转过身去,看向刘师婆。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刘师婆的笑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读了圣贤书,就可以忤逆父母、违抗天命了。”
沈九想反驳,却再次被裴禁一把拉住。刘师婆见到裴禁的反应,笑着离开了。
沈九实在不理解刘师婆怎么可以这么嚣张,“裴哥哥!凭什么让她乱说话!”
“别生气了,她无非是争个口舌之利,更何况......”
裴禁认真看向怀中的书,这是李阳山借给他阅读的。
“天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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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禁缺了几日的课,王德就暗搓搓想和他一较高下,谁曾想裴禁所学比他多得多。
夏文然倒很高兴,“裴禁,明年的县考,咱们可以一起参加了!”
王德立刻拍起夏文然的马屁,“不愧是夏公子!您肯定是县里最年轻的考生,头名更是不在话下!”
“借王师兄吉言。”夏文然脸颊发热,却并没有反驳王德的话。
家中为了自己的求学付出良多,自己也日日苦读、不敢懈怠,就是为了科考能光耀全族。
这场县考,他是势在必得的。
日子就这么平稳过着,转眼就快到新年。
小年前一日,学堂也准备放假了,李阳山照例,请几个学生吃了午饭,嘱咐了几句,并一人送了一本书。
毕竟新一年忙着春耕,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日日听课了。
哪怕被千叮咛万嘱咐,几个小孩也坐不住了,狼吞虎咽吃了饭,各回各家。只有裴禁沉得住气,还在请教李阳山问题。
李阳山见他十分专注,满意点点头,这个孩子,他没收错。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李阳山见他还不动,笑骂道:“好了好了,让我这个老头子也歇歇吧,你直接去后院,赶紧把九娘领走,我还着急见我夫人呢。”
裴禁面不改色,“确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多谢先生指点。”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等着九娘,是想学习,对不对?”
李阳山见他红着耳根往外走,哈哈大笑。
容翠正从小厨房出来,就看见裴禁端正站在垂花门下,如他身侧的寒梅,高洁秉直。
实在是俊,可惜太瘦了点,容翠总算明白,为何沈九总把糕饼省下来了。
她笑着走上前,“裴小郎君来找九娘?快进来啊,一起吃酒酿。”
“我不进了,多谢容姑娘。”裴禁行了礼,顿了顿,又说道:“还请容姑娘莫告诉她我来了。”
“哎哟。”容翠失笑,拿着食盒进去了,“我可没告诉啊。”
裴禁见她坏笑,正疑惑着,就听见软软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他一仰头,就看见沈九趴在墙上,笑眯眯俯视着,“裴哥哥,我下不来了。”
裴禁连忙跑进院子,见她踩在草垛上,忙伸手,“小心摔了。”
沈九牵住他的手,正想跳下来,却见他伸腿跨到草垛上,抱小孩似的将沈九稳稳放到了地上。
......长得高就是好啊,到了地面,沈九又变成了仰望他。
“裴哥哥,你低头。”
裴禁不明所以,但还是半跪下,双眸如水般沉静,“怎么了?”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让沈九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迅速用手扫过他的头顶,“看,梅花。”
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裴禁的发丝上,小小一朵。
裴禁伸手接过,梅花如石,让水面泛起涟漪。
屋内传来呼喊,“九娘,夫人叫你啦!”
“走吧!”沈九拉住裴禁的袖口,将他往房间里带。
酒酿圆子啊!糯米吃了多顶饱!还有糖!
裴禁看着她柔顺的头发,将掌心轻轻攥紧,小心塞到了口袋里。
进了屋,热气扑面而来,柳氏抱着汤婆子斜靠在塌上,“容翠,去给她换上。”
柳氏又看向裴禁,调笑道:“你来了也好,要么九娘心都是慌的,怕你丢下她自己跑走了。”
裴禁垂下头,“晚辈不会的。”
“趁热先吃吧。”柳氏见他又要行礼拒绝,摇摇头,“李先生请的你才吃,我请的你就不吃啦?快吃吧!长者赐,可不能辞。”
裴禁这才拿起玩碗,软软糯糯,口齿生香。裴禁慢慢嚼着,有些舍不得。
他吃完一碗,便乖乖将手放在大腿上,垂眸等着。
不一会,容翠便笑着将沈九牵出来,“夫人您看,可不是正合适!”
“快过来。”柳氏爱怜地招招手,“真好啊......”
李宝燕身子不好,也瘦弱,衣服在同样营养不良的沈九身上自然合适,沈九庆幸原身不是身材宽广款,否则太影响柳氏触物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