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费沈氏对林铛铛甚是大方,糖果糕点只要从她眼里流露出“想吃”二字,费沈氏都会为她买上一点解解馋。
母女二人逛商铺、看杂耍、吃小食,东走西窜游至日落,偌大的京都城逛了还不足一半已是疲惫不堪。费沈氏一路游玩,一路打听哪里有宅子租赁,想先寻个容身之所再找个活计,好让她们母女俩安身立命。
林铛铛看着费沈氏在这繁华都城中卖力寻找宅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娘,咱们的银钱够在此处活下去吗?”
费沈氏左盼右顾无人,从怀里掏出一精巧的荷包。荷包里除去百文铜板还有两块碎银子,道:“这是老娘的全部积蓄了,先租个普通宅子住下来再去找个活计,也足够你我在这儿活下去了。”
林铛铛不解,又问:“我们为何一定要不远千里跑到京都求生存。”
费沈氏白了她一眼,道:“自是怕被你那赌鬼老爹找到捉回去打死。这些年你随我出走了那么多次,哪次不是被他抓回家又踢又打。如今我俩跑得远些,让他找不到,也没钱找不是更好?”
林铛铛现下明白了,原主的父亲不仅是个赌鬼,还家暴。“那你为何不与他离婚啊?”
费沈氏一愣,“离婚是什么?”
林铛铛当即反应过来,道:“和离呀!”
“和离?大梁律法和离之后你可就归那老不修了!若不是怕他私下把你给卖了,老娘早就和离了!”
林铛铛看着费沈氏怒红了双眼,脑中浮过几段原主的记忆,皆是她与母亲蜷缩墙角任其父亲打骂。只叹天命弄人,自小没享受过父爱的她如今穿越了还遇上这么个父亲,还好,有个面恶心善的母亲。
林铛铛伸手搂了搂满腹委屈的费沈氏又想到了妈妈,同样都是与命运抗争的女人,同样都是至纯至善的母亲,柔声安抚道:“娘,以后我护着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去,自然是要先报答这个奋力救她逃出生天的女人。
费沈氏极其扭捏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不慎撞到一潦倒男子,赔完礼还不忘瞪了她一眼,“臭丫头,说什么酸话,怪难为情的。”
林铛铛又顺势挽住费沈氏的手,“哪里是酸话,女儿是认真的!我会护着你的。”
费沈氏脸上掩不住的欣慰,道:“娘没什么大指望,只盼能多挣点银钱给你许个好人家,娘这辈子也无憾了。”
这话本是温情,可在林铛铛听来异常扎心。她妈妈也曾对她说过,“我起早贪黑经营这个烧烤店,就是为了将来你若遇上喜欢的男孩子能更有底气一些,不要因为家庭、出生就觉得自己矮了别人几分。”
其实林铛铛很不明白,女孩子一个挣钱活得好不就更有底气吗?何苦一定要结婚呢?只要有钱傍身,要什么男人。
当然,她这套理论在她妈妈面前都说不通,更别指望说通费沈氏了,“娘,女儿不想嫁,女儿只想陪着你。”
费沈氏面对女儿撒娇毫不动容,重重打了打林铛铛的手,道:“说什么胡话!女孩子就得要找个好人家绵延子嗣,日后才能受后辈香火供奉!若你不嫁,孤家寡人至死都没人为你收尸!”
“好好好,是是是,嫁人之前我们不得先解决温饱才是?”林铛铛自知多辩无益,不如想想今夜该投宿哪里才是。在船上漂泊了三日,她只想寻个床美美睡上一觉。
费沈氏也觉得腿脚有些酸软,可再伸手摸向怀中荷包时,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天啊!菩萨!”
林铛铛被费沈氏的惊呼吓了一激灵,倦意一扫而空,慌忙问道:“怎么了?”
费沈氏双目通红,眼泪夺眶而出,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道:“钱!我的钱被偷儿顺走了!”
林铛铛一怔,心底拔凉。想她毫无预兆地穿越而来,幸得娘亲机灵藏下的私房钱才能活下来,如今钱也丢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娘,钱什么时候丢的?”
费沈氏泄了气,哭道:“我怎么知道!?刚才跟你说那些酸话时被一男子撞了一下!”说到此处,费沈氏骤然清醒,又道:“对!就是那狗男人!肯定是他把咱们母女俩的救命钱给顺走了!”
说完,费沈氏顺势坐到地上,哭喊着向菩萨申冤。
林铛铛甚是无语,有这点精神叨扰菩萨,不如自己去把钱抢回来!既是偷儿自己光明正大去将钱抢回来他也不敢如何。
“娘,别哭了!咱们去把钱抢回来!”
费沈氏一听,一把扯住想要奋勇抢钱的女儿,哭得更大声了,“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这般容易抢回来的?你怎知偷儿秉性如何?有没有同伙?别钱没抢回来把小命折了,那才是造孽哟!”
“那咋办?咱们去报官吧!”
“对对对,去报官。”费沈氏刚应承完转念一想又觉不行,“不可不可,若去报官定要查阅黄籍。黄籍我是带出来了,可若是问起你爹,我该如何回答?弃夫也是重罪。”
林铛铛瞬间泄了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坐在此地哭就能行?”
费沈氏见女儿埋怨于她,哭得更得劲了,“全赖你这死丫头,平白说什么酸话!让老娘分了心,钱被顺了都不知道。”
林铛铛更是无奈了,没想到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竟是这般不讨好,正值无奈之际,只听凌空传来一句“闭嘴”吓得费沈氏一时张着大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声音羸弱却又不失威仪,只浅浅一声便喝得周遭一里鸦雀无声,原本林铛铛母女所坐的茶楼门前也霎时寂静。众人循声望去,齐齐盯着茶楼里走出的男子。
男子身长八尺,衣着华丽,身形却是极为单薄,一声大喝后,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见他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