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爷在那边……”
“本宫知道，你别说话。”
前一秒才捕捉到的身影，下一秒便凭空消散。
李贤昀怫然不悦，偏偏又担心她迷路被拐。硬是原路返回，回到了马车停留的地方。
此次赴宴，李贤昀依旧遵循一切从简原则，二人各自带了一名侍从。来的路上发现忘记带请帖，便着小橘子回府取。
现下李贤昀身边空无一人，形单影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走丢了。
抛去太子身份，他也不过是玩脱了的倒霉夫君罢了。
“太子殿下？”
李贤昀闻声回头，一张和卫芸极为相似的脸出现在视线内。
很像，却没外人所说的“神似”。
李贤昀收回目光：“你是？”
“姐夫可真是健忘，上次阿姊回门时，我们曾在相府见过的。”卫瑶欣欣然施礼，莞尔一笑，“臣女卫瑶，见过姐夫。”
李贤昀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转移视线，继续在人群中寻找卫芸。
奇怪了，活生生一个人，还能飞了不成？
李贤昀四十五度角望天，天色大好，万里无云。
也无人。
李贤昀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脚，打算去别处找找。
这边李贤昀又看天又踩地，很难不让卫瑶怀疑太子是否已经痴傻。
“不知姐夫在寻何人？”
“你姐。”李贤昀风轻云淡地扫她一眼，补充道，“在外你还是应尊称本王太子。”
卫瑶面露窘迫之色，讪笑道：“姐……太子殿下未免过于生疏了。”
“和生不生疏没关系，这是基本的规矩。”
李贤昀明显不愿与她有过多交流，蹙着眉，抬脚欲走。
卫瑶却像是铁了心赖上他：“可我刚才听闻阿姊对太子殿下您直呼其名，是否不妥？”
李贤昀摸了摸鼻尖：“与你何——”
“那妹妹怕是对规矩有所误解！”
欢快飞扬的声线蓦然打破二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卫芸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侍从。
卫芸健步如飞，凭一己之力将二人隔开八丈远。
而后面向心有不甘的卫瑶，抱臂轻笑：“本宫怎么称呼太子爷是我们的情趣。倒是妹妹，见到本宫不行礼就算了，隔着八丈远偷听来的话还敢拿到太子爷面前炫耀，这可是相国府的规矩？”
卫瑶觉察危险逼近，下意识后退一步：“阿姊这是什么话，妹妹不过是路过无意听到而已。”
“那妹妹路过的可真是时候。”卫芸掩唇轻笑，“本宫怎么就没听到妹妹和妹夫打情骂俏呢。”
卫瑶面色发白，焦急反驳道：“那是阿衡军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是抽不开身还是没收到请帖啊。”
一旁装空气人的李贤昀终于换上了狐狸外皮。他不疾不徐走到卫芸身旁，故作深思道：“本王记得……前些日子有官员上书举报杜将军克扣军饷，难不成是真的？”
克扣军饷？
卫芸抬眸望向李贤昀，正巧看到那条清晰可见的下颚线。
短短半个月，那道线条好似被人用铅笔重重描了几笔，附上了一层阴影。
又瘦了。
卫芸敛起担忧，趁外人不注意，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给卫瑶留点面子。
效果甚微，刚才李贤昀的一番话，已经将卫瑶的心理防设拆得干干净净。
“臣女身体不适，就不打扰阿姊和姐夫了。”卫瑶愤愤剜了卫芸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卫瑶气不过就打婢女的样子，卫芸谓然长叹：“你说你惹他干嘛。”
眼见二人仍未有和好的架势，竹英赶忙踹了小橘子一脚。
小橘子一路飞奔，连气都没喘匀，现下又挨了小辈一脚，心中自然不爽。
可打眼看见小辈要挟的眼神，小橘子吞了吞口水，连汗都来不及擦，弓着背凑到李贤昀身侧，双手呈递上请帖：
“太子爷，快进去吧，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