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紧不慢地说:“以后见到皇后,你躲着些便是,莫要以卵击石,更不能留下把柄。”
竹英俯首:“奴婢知错。”
“我要的不是你的‘知错’。”卫芸笑了笑,站起身,“起来吧。记住了,在别人暴露底牌之前,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有啊,”卫芸把汤婆子交给竹英,不满道,“下次我行礼你再行礼,别动不动就跪啊叩首啊。礼仪归礼仪,该有的气节还是要有的。”
竹英抿嘴偷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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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卫芸所料,没有标准尺码,那些绣娘态度敷衍,甚至于压根不理会竹英。
不然下次再说吧。
卫芸倚着门框,望着再次无功而返的竹英,郁闷地想。
“奉御可在?”
一个衣着华贵的侍女迈进门,气焰嚣张。
卫芸打量她两秒,没认出她是谁。
一个身着玫红色官袍的女子踱步而来,端庄施礼:“朱姑娘找臣有何事?”
“宁妃娘娘遇喜,圣上特地命尚衣局赶制华服,以庆贺娘娘得子之喜,不日送到玉福宫。”
遇喜?
卫芸纳闷,前不久还砸人东西的宁妃,回去就“遇喜”了,这棠眠宫什么时候有送子的功效了?
女官也没问尺寸一类的事宜,听那个侍女交代华服样式,手一挥,招呼几个绣娘带上上好的布匹,跟随侍女回去了。
忙活了片刻,那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女官稍稍松了口气,一转头,便见绣娘中混进了两个陌生脸庞。
不怪女官没觉察。竹英好歹在那群绣娘中混了个脸熟,而卫芸自打进门就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她为何而来。
再加上卫芸的衣着打扮比刚才订华服的侍女还朴素,外人权当她是哪个不受宠妃子的婢子,自然而然忽略了她。
“这位姑娘是替哪位娘娘定制华服?”
卫芸正观摩一位绣娘绣凤凰,身后就飘来一句没什么温度的问候。
“替贤贵嫔。”视线被飞针走线吸引,卫芸头也不抬地说。
闻言,绣娘们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工作,纷纷把目光投向卫芸二人。
嘲笑,便是她们的回复。
女官愣了愣,一个眼刀抛向嬉笑的绣娘们。绣娘们悻悻敛了笑,低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绣活。
四周静了下来,女官才问道:“姑娘可是来自棠眠宫?”
“是。”
没错,是从棠眠宫来的。
“姑娘初来乍到,许是有所不知。”女官把她当做想为贤贵嫔尽孝的婢女,难得解释道,“入了冷宫的女子,衣食起居皆由自身负责,不受宫中调配。”
通俗点,就是成了编外人员,生死在天不在人。
这狗皇帝,宠妾灭妻还有理了。
卫芸沉声:“知道了。”
竹英以为她生气了,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太子妃,不如我们改日再……”
卫芸闷闷不乐,却不想就此放弃。余光捕捉到那个女官的微妙神情,转头问道:“这事太子爷知道吗?”
女官被她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严肃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慌张。
果然,太子爷的名声太差,差到任谁都不会把冷宫的贤贵嫔和太子爷关联在一起。
“姑姑莫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卫芸淡然道,“只是贤贵嫔作为太子爷的生母,落得今日情景,实在可怜……”
话音未落,女官冷淡打断卫芸的话头:“太子爷残暴,多次牵累无辜之人,贤贵嫔不仅不加劝阻反而助纣为虐,他们落得今日的下场,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卫芸哑口无言。
她哪里知道李家人都干过什么破事!
抱着不知者无罪的心态,女官眉眼间染了些火气,却仍旧彬彬有礼地说:“姑娘还有别的事吗?”
卫芸听得出来,她是在“送客”。
“姑姑您忙,我们这就走。”
说完,卫芸猛地拽起竹英,逃命似的跑开了。
“太……太子妃,您走慢些。”
出了尚衣局,卫芸立马撒开了竹英。乍然这么一跑动,竹英一时片刻没缓过劲,一下子就岔了气。
竹英气喘吁吁,卫芸也有些乏了,但还是撑着树干,笑意不减反增:“如今看来,太子爷的人缘,也不算太差。”
听清卫芸做的总结,竹英险些背过气。
什么叫“不算太差”。
都快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您管这叫人缘好?
曾经,竹英不能理解太子妃的所作所为;现在,竹英连太子妃嘴里说出来的大白话都听不懂了。
回头找太医给太子妃瞧瞧吧。
竹英定下心神,忽然一棵石子从天而降,砸在了脚边。
竹英先是短暂思考了下哪里来的石子,随后向头顶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反倒吓了一大跳:“太太太——太子妃!您什么时候上去的?”
才一会儿没看住,怎么就登上围墙了。
此时也顾不得太子妃何时学会的爬高技巧,竹英赶忙从四周围寻找梯子一类的东西。
卫芸居高临下,瞧着急的直打转的竹英,哑然失笑。
这小竹子也太迟钝了。
“竹英莫急,本宫马上下去……”
竹英突然喝住跃跃欲试的卫芸:“太子妃莫动!”
卫芸一哆嗦,险些踩空,却在无意间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