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芸受了伤,这宴席算是回不去了。
好在她精神头不错,能跑能跳,除去头上的难看的包扎,倒也没什么大碍。
想来回席上也是要被人说教指点,倒不如直接打道回府,落得耳根清净。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派了个跑腿的侍从去往乾承殿,专程辞行。
等候回话的功夫,李贤昀帮李尧收拾因打闹而弄乱的屋子。
毕竟是男人的房间,卫芸不大好上手,闲来无事,便主动承担起了带小孩的责任,想领着李景凡去别处转转。
估计是古代小孩开智都早些,知道“不能随便和不熟的人走”的道理。李景凡避瘟神似的躲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卫芸陪玩。
“我可是你嫂嫂,何故躲我?”被小孩围着院子溜了两圈,卫芸被他逗乐了,叉着腰,佯装生气道,“你若再躲,本宫就把你在御花园做的事捅出去!”
这招果然有效,此话一处,李景凡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呲着牙扑向了卫芸,凶狠地说:“你不许说!”
卫芸灵活躲过小屁孩的攻击,躲避之余,还不忘挑逗他:“你就不问问我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不知何时,李家两兄弟站在了门外。李贤昀笑意盈盈,旁边的李尧仍旧是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二人站在一起,色彩鲜明。
卫芸三两步登上台阶,转身躲在了李贤昀的身后,头枕在他的肩上,朝气急败坏的李景凡做鬼脸:“不告诉你。”
李景凡自是不能将那件事告知兄长,他奈何不了卫芸,只当是吃了个哑巴亏,气冲冲跑到四哥身边,扯着他的衣袍说道:“四哥,我们去找父皇吧。”
李尧面露难色,却没拒绝。
“皇兄,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兄弟二人,卫芸询问走神的李贤昀:“我们呢?”
李贤昀环视寂寥的院落,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而后才道:“走吧。”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宫门前,被李贤昀派去寻马车的竹英姗姗来迟。
瞧见卫芸脑门上扎眼的纱布,竹英忍不住担心: “太子妃,您没事吧?”
余光捕捉到旁边人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卫芸抬手摸了摸布料:“还好。”
想来皇帝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等回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坐上了马车。
不知竹英从哪里借来的马车,比来时的破马车舒适些,可耐不住卫芸头疼,一路晃晃悠悠,由此产生了晕车的冲动。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李贤昀突然发话。
卫芸昏昏欲睡,一听这话,来了几分气力:“你为什么要请罪?还有,平叛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苦肉计罢了。”李贤昀答得言简意赅,“平叛这种事交给我便是了,我有别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托付?”
不好的预感像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在平和的心里击出一片涟漪。
—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府闭门谢客,李贤昀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在钻研什么,卫芸借口养病,每日除了在院子里遛弯放松,便是在寝宫里对着成堆账本抓耳挠腮。
整个太子府,除了两个主人,最忙的莫过于竹英了。
太子妃冒着得罪皇后的危险极力为她开脱,竹英也不愿再矫情,只想尽心尽力伺候好太子妃,报答恩情。
竹英端着热汤进门,入眼便是在一堆账本中沉溺的一颗脑袋。
竹英习以为常,放下热汤,扶着卫芸的双肩,将她拉离苦海,而后轻轻晃了晃,柔声唤道:“太子妃?”
“嗯……”卫芸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我没睡。”
桌案上的账本横七竖八地摊着,竹英大致扫了一眼,基本上清算完毕了。
卫芸日夜颠倒,熬了几个大夜,只为清算近些年太子府上的亏空。
可是算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太子府岌岌可危,随时都有砸死人的风险。
竹英摆弄着毫无知觉的卫芸,想搀着她去床上睡,结果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随后着手整理账本。
“太子妃,刚刚太子派人传话,午膳邀您去寝宫……”
宛如一盆冷水浇头,卫芸瞬间清醒,猛得抬起头,眼睛瞪得浑圆:“太子?”
自成亲以来,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共用一张桌子吃饭。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
卫芸歪了歪身子,靠近李贤昀,咬着后槽牙道:“他怎么也来了?”
“送礼。”桌下,李贤昀手抵上卫芸的腿,稍加用力,按住她的不满,面上笑嘻嘻地对卫岸道,“卫相怎么有空来本王府上?”
演,你接着演。
卫岸阴着脸,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推到中央:“太子爷何必明知故问,您千方百计栽赃陷害,不就是为了这块虎符?”
“栽赃陷害?”李贤昀连看都没看,手持筷子,加了些青菜放到卫芸盘子里,“卫相此言差矣,事在人为,八分事实既已存在,剩下的两分便在人如何为。”
“况且当初您也在场,那刺客所言您可是亲耳听到的,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反倒成了本王陷害您了?”
卫岸冷冷地看着他胡扯,身上散发的冷气无意波及到一旁的卫芸。
本就因熬夜食欲大减,如今看到一桌子的油水,更是胃口全无。
见气氛不对,卫芸以吃饭作掩饰,吃了两口索然无味,也就放下了筷子。
有卫老头在场,卫芸不好直接动身走人,可干坐着实在无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