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时日文丞相上书请求圣上为太子妃立衣冠冢,还亲笔写了墓志铭,想来文丞相对太子妃是不一般的。”
“墓志铭?”李景凡讶异,“文先生与皇嫂总不过是泛泛之交,非亲非故,为何如此?”
这也是朱瑛想知晓的。
太子妃与人为善,虽说爱玩闹,却从不端着架子待人,对谁都是极好的。
自她坠崖后,似乎只有文丞相为她的事忙前忙后,坚定不移地要求大理寺将坠崖一事纳入案宗,留待日后翻案。
让朱瑛手抄墓志铭,怕也是同种企图吧。
至于太子,怕是私下里已和文丞相打过照面了。
朝堂上针锋相对的二人,偏偏在太子妃的事上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和解”,倒真是匪夷所思。
朱瑛想着,余光敏感捕捉到门外似有人影晃动,心下不安,赶忙道:“小殿下,夜深了,臣送您回宫吧。”
李景凡觉察到异样,轻轻点头。
待二人整顿好出来时,月上梢头,树影堆了满地。
宫中诡事频发,他们不敢多留,一路上,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我瞧那人有些眼熟。”行至半路,李景凡突然说道。
“小皇爷莫要自己吓自己了,”朱瑛打量四周,惊奇地发现不远处就是太子现在所居的永和宫,再远些,才是皇子们的住所,“东宫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小皇爷切莫在旁人面前提起。”
李景凡不太高兴,却也没再说话。
二人匆匆经过永和宫,宫门并未关紧。
透过一方门缝,朱瑛无意瞥见宫内似有烛火晃动,心中暗思原来太子还未就寝吗?
“景凡。”
一道凛冽的声线打破沉闷的氛围,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道近乎于惨白的人影自黑暗中走出。
准确来说,是“飘”。
朱瑛屏住呼吸,剧烈的心跳几欲涌出喉咙。
他惊恐地望着白影飘然靠近,偏偏嗓中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景凡被朱瑛拽到身后,恐惧使他本能抓紧朱瑛的衣角,即使是害怕,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影,颤抖着说:“我,我见过她!”
朱瑛将李景凡死死护在身后,无心质问李景凡又从哪听来的谣言,只道:“噤声。”
那白影很是诡异,黑发覆面,通体染白。
明明是向着二人袭来的架势,却迟迟走不到二人面前。
“你们在做什么?”
身侧传来一声厉喝,一大一小皆被吓得不轻,惊呼出声,径直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前忽现一抹昏黄,朱瑛壮着胆子睁眼,只见太子身着寝衣,正蹙眉打量他们二人。
“太太太太子殿下。”朱瑛捋直了舌头,一扭头,不见那道白影。
“皇兄!”
李景凡尚未经世,自然没有朱瑛的淡定。朱瑛卸力放开他,他没了依靠,便直接扑向李贤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太子的寝衣上抹,哆哆嗦嗦道:“皇兄,有鬼,有鬼。”
鬼?
李贤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漆黑,别说鬼,连个灯影都没有。
见他们不似假装,李贤昀朝身边人使了个眼神,掏出绣帕拭去李景凡额头的汗珠,尽量控制着不笑:“你怎可听信这些?”
“皇兄怎不信?”李景凡指着跪在地上走神的朱瑛,“他也看见了。”
碰巧侍从归来,对他们道:“殿下,已查探过了,无人在此。”
“殿下……”朱瑛回神,撞上李贤昀冷淡的眸子,欲言又止。
夜半天凉,李贤昀邀他们入了殿,为二人斟上了安神茶。
李景凡毕竟是小孩子,忘性也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活蹦乱跳地在永和宫转悠了。
“皇兄在看什么?”宫人们被迫起床侍候,一个个哈气连天,李景凡顿觉无趣,回了殿内,像小时候般凑到李贤昀身边。
“兵法。”李贤昀言简意赅,却反手把书合上了。
不知是不是朱瑛的错觉,他总觉得李贤昀似比从前更为消瘦些。
如今已入夏,晚上虽有些凉气,但总不至于冷到盖薄毯的程度。
李景凡又缠着李贤昀问这问那,李贤昀皆一一对答,不多会儿,小孩子闹够了,便被侍女哄去睡觉了。
一盏茶下肚,朱瑛困意全无。
待到屋内安静,李贤昀重新披上薄毯,翻开了手边的古书。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朱瑛挑着捡着说完了大致的事情经过,说得口干舌燥,中途停下来喝茶润嗓的功夫,李贤昀从兵书中脱身,沉声道:“你是说,景凡见过那女子?”
朱瑛不明所以地点头,李贤昀得到肯定回应,思虑片刻,差人从寝殿中取出一个半米长的雕花暗色木盒,放在朱瑛面前。
“打开看看,是不是此人。”
朱瑛狐疑地打开木盒,取出画卷。
画卷徐徐展开,画卷上的女子逐渐和方才的白影重叠。
朱瑛猛然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的神情印证了李贤昀的猜想,李贤昀接过画卷,看也不看,径直卷起收回盒中。
“她是北周的公主,”面对朱瑛的满腹疑惑,李贤昀平静品茶,神情淡漠,“前朝皇帝掠夺北周多处城池,那时北周势弱,打不起,也没人肯帮他们,北周经不起战乱,便将这位公主以最高国礼奉上,以求两国交好。”
“前朝皇帝昏庸,但的确守约退了兵。”李贤昀摩挲着茶杯的边沿,“在我们李家起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