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沉的语气又凛冽了几分。
海泊乔双手背在身后,真诚地道了句:“我海某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家中是不会窝藏什么凶犯之类,杜大人,尽可放心。”
“最好是。”杜云沉冷眼扫了他一峰,转而又开向周围这帮好奇的海家人,他又问:“你们海府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
“大部分都来了。”
“让所有人都出来!”杜云沉微微活络了一下手腕,似乎想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海泊乔尴尬地笑了笑:“杜大人,我的府中都是规规矩矩的家人,哪怕下人都向来守规矩,知分寸。”
杜云沉傲慢地看向前方虚无的夜空,他清了清嗓子,道:“少废话,全部出来!”
一时间,整个海府被惊动,所有人都聚集到前院儿那等待杜云沉的检查,就连刚刚歇下的杨氏父子,也披了件单衣,好奇而来。
所有人都在前院儿聚集,一个个诚惶诚恐地看着杜云沉。
唯独海颜。
她深知今夜搜捕和他们海家无关,她只想知道能不能从这个冷面指挥使的口中,听到一些好玩儿的事来解解乏。
尤其是,当杜云沉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最终与海颜的目光相撞时,海颜的眼底没有半分怯色,反而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瞧着他。
这样的目光,这样毫无怯意的表情,自杜云沉进入锦衣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他盯了她一瞬,便一眼掠过。
杜云沉的脚步缓慢,一步步地走向队伍的最后端。
杨氏父子也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杜云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对父子,看着他俩的装束和海家人格格不入,便沉声问:“你们两个不是骄海家人?”
海泊乔临时撒了个谎,介绍道:“这是我的远房表兄杨松鹤和他的儿子杨睦山。”
“远房表兄。”杜云沉在口中反复咀嚼这四个字,接着,他牢牢地盯着杨松鹤的眼眸,问:“你们是哪里人?”
“杭州人。”杨松鹤笑了笑,真诚道。
“快过年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大人,”杨松鹤的脸蓦地一拉,沮丧道:“南边儿生活不大好,我们也只好来京里投靠海老弟了。”
说到这儿,大批锦衣卫从府里奔将出来,为首的那个对杜云沉道:“头儿,府里没有可疑之人。”
全体海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杜云沉要收队离开了,谁知,杜云沉的目光却牢牢地锁住杨松鹤的脸,又问了句:“你在杭州的府邸是位于哪儿的?”
“哦,我家在虎跑寺附近,出了门儿向东走个半炷香的时间就到那儿了。”
谁知,杜云沉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接着说:“虎跑寺的住持……叫什么来着?”
杨松鹤微微一笑,道:“哦,是智真大师。”
杜云沉又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我记得,虎跑寺前边儿有个黄大娘,平时都推个小推车来那附近卖酒酿,一文钱两大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个价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因为,杜云沉的这句话,说的是杭州方言。
而杨氏父子皆是惊讶不已。杨松鹤更是喜上眉梢,他用杭州话自在地回应:“大人,你也是杭州人?不过,我倒没注意虎跑寺周围有个什么黄大娘,没听说过啊!我经常路过那一片,没见着有这么一号人。可能不在那里卖酒酿了吧?”
杜云沉点了点头,转而冲着其他锦衣卫大手一挥:“去下一家!”
待杜云沉他们全部离开后,海家人才松了口气。
杨松鹤惊讶地问海泊乔:“这位大人是武状元考上来的吗?他是我们杭州人?哎,最近这几年,没听说咱们杭州考取了什么人啊!”
“不。”海泊乔的脸上一片阴云:“杜云沉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他是礼部杜望大人的儿子,从小就是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的伴读,不论文武,都从未离开过京师城。”
“那他为何……”路过准备回房的海颜,心下一沉,不自主地出言询问。
“恐怕,我们海府并没有摆脱嫌疑。”海泊乔沉思了一会儿,对海颜说:“最近这段时日,你在府里待着,哪儿都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