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颜抬头望去,却见在花厅正前方的前院儿那,家里一众家丁们正排列整齐地站在那儿,海泊乔站在众人的前方,似乎在跟他们说了个什么有趣的事儿,引得这些人一阵欢呼。
海颜带着满腹的好奇走上前去,尚未靠近,便看见在海泊乔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狼烟色短褂外衫,腰系绛红色腰带的男子。
恰巧这时,有几个家丁看到了海颜的到来,纷纷招呼了一声“小姐”。这么一声便引得海泊乔和这名男子一起回头去看她。
海颜:“!!!”
海颜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叹这番穿着,惊讶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身装束,虽和其他家丁们并无半分差别,但这衣衫似是为沈叹量身打造的一般,剪裁得刚刚好。不仅衬得他身形挺拔,更是衬得他原本就十分玉树临风的身姿,突显得潇洒俊美了几分。
海泊乔见自己女儿如此惊讶,怕说了嘴,便直言道:“颜儿,咱们府上从此以后要多一名家丁了。这位是沈叹,就是前些天锦玉楼里那个进货时受了伤的小伙计。”
这么一句开场白,顿时让海颜明白了几分。
沈叹朝着海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姐。”
海颜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忽而觉得,沈叹这样的走向也蛮好。
只要别让他靠近东厂,只要让他好好待在海府,别靠近高太师,一切皆好。
海颜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海泊乔继续对众人说:“沈叹前段时间才受了伤,身上伤势还没好,平日里可以暂时做点儿轻松点的活计……”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见她还是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便笑着说:“颜儿,你那院子里也没几个下人,就让沈叹去你院儿里帮工吧!”
海颜怔愣了一瞬,便明白了爹爹的用意。
确实,沈叹在海府里帮工,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七皇子,怎么可能真的做帮工呢?想来,自己的院落才是他最佳的去处。
一来可有个照应。二来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海颜可以直接出面。
海泊乔看了看四周尚在洒扫的侍婢,看了看准备四下忙碌的家丁。于是,他故意大声地对沈叹说:“府中下人院落已经住满了人,若是你再住进去,可能有点儿挤……”
“老爷,一点儿都不挤!”两三个家丁笑着说:“沈叹小兄弟生得如此眉清目秀,咱们就让他睡在床铺中间,人多,更暖和!”
“是啊!是啊!”家丁们兴奋地大声附和着。
不过,海泊乔的用意不在此。
海颜连猜都不用猜,就能明白她爹接下来的提议。
“沈叹现在身上还有伤,每天还要去郭老先生那儿拿药,换药。如果跟大家一起住,可能会很不方便。”说到这儿,海泊乔状似突然想起来一样,问海颜:“对了,颜儿,你那个莺阁地儿挺宽敞,还有一方暖榻。要不,就让沈叹先住进莺阁吧!”
如此一来,沈叹在莺阁里住下,就变得名正言顺了。若是杜云沉带人再来搜查,哪怕不用她出面,海家其他下人都能帮忙说了。
海颜也觉得,如此安排是最好。
更何况……
她看着站在眼前的沈叹,此时的他虽依旧身负重伤,天光之下看来,脸色依旧有些惨白。但并不妨碍他那一双俊采星驰的眉眼,那如昭昭星河般冷峻夺目的相貌。
他是皇子,终究是人中龙凤,和旁人不同。就单单是这气场,就仿若日月一般,将昏沉阴暗的天色,衬得明媚了起来。
这会子的他,不是东厂督爷,没有高太师做后盾,更没有那一身狠厉决绝的杀气。
他现在有的,是本该属于他的那一身勃勃英姿,本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翩翩风度。
午膳时,膳厅里并没有旁的什么人。海泊乔又让其他下人们都离开后,方才对女儿说:“先让沈叹在你那里休养一段时间。等他身体好点儿了,你若是平时上街,或者去满庭芳,都可以带着他。”
海颜微怔:“啊?那万一被敖世叔撞见了怎么办?”
海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沈叹现在的样子,还能被你敖世叔给认出来么?”
也是。
现在的沈叹,就像是个闲来无事的贵公子,穿起了自家下人的衣服以寻求新鲜感一般。全然没有万兽山里死奴的半点儿影子。
“颜儿啊,有时候你去城外搜集一些香料,总要有人在身旁帮衬一下。”海泊乔说出了心里话:“我记得,去年端午前,你去城外找新鲜的艾草做香料,结果险些被沿途的饥民给伤着了吧?”
说到这儿,海颜猛然想起了这件事。虽然饥民确实可怜,但当她一个人带着清荷深入野外荒郊野岭时,可怜的饥民们,就变得非常可怕了。
当时若不是沿途经过的马车阻拦,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恐怖的后果。
想到这儿,海颜的脸色惨白了几分。
“从今往后,你若是想去哪儿找香料,就让沈叹在身旁陪着。”海泊乔直言道。
“可是,他是七皇子哎!”说到这儿,海颜压低了声儿,说:“若是再发生饥民围攻之事,恐怕,我是宁愿伤着自己,也不能让人伤着他啊!”
海颜的这番话,海泊乔十分满意,不过,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真当他是个手无半分力气的懦夫么?”
“这怎么可能!”
海夫人开导她:“颜儿你想啊,他能在万兽山里生活这么多年,还是个死奴的身份,那身手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而且你敖世叔对他又气又恨,哪怕身边养了个黑风鬼獒也治不了他,就冲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