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如疾风骤雨般的索吻,到现在轻柔的缠绵,那味儿确实是甜滋滋的。
这念头刚在海颜的心里飘过,她忽而又想起,自己前世莫名成了一汪幽魂之后,当时虽看不清沈叹的模样表情,但从他着急忙慌地请大夫,为她擦拭脸上,乃至身上的血迹时,他的动作轻柔,似是带着一丝丝哀愁。
当时的海颜幽魂只顾着在心底里咒骂,痛苦,如今这般想来,其实前世沈叹从头到尾,都不曾亏待过她。
……
不知过了多久,沈叹终于放过了她。
两人都喘着粗气,带着略微的薄汗依偎在树杈上。沈叹更是将她拥抱在怀中,一刻都不曾松开。
海颜早就没了力气挣扎,更没了力气指责他。
此时,她依偎在他怀中,想要数落他一番,奈何自个儿脸红得跟个什么似的,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他一眼。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见沈叹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了句:“他们走了。”
海颜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只在他脖颈间微微地“嗯”了一声。
谁知,沈叹一笑,道:“刚才就想问你了,你身上带的是什么?”
海颜一愣,扬起白皙透红的小脸看向他,旋即,两人目光一撞,她又低下眉眼,吓得心头一跳,低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沈叹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摸向她的腰间,吓得她背脊一紧,却听见沈叹说:“你腰后挂着一个小瓶子。”
“哦,是雪芙蓉香露。”海颜推了推他,低着眉眼,看向他微红的脖颈:“官兵都走了,咱们能下去了么?”
“再等等。”沈叹下巴冲着茶庄方向一扬,道:“这帮官兵还没走远,茶庄里还在一个个审问呢!”
“哦。”
沈叹又问:“这个雪芙蓉香露,就是那天咱俩做的那个雪芙蓉香膏变成的么?”
“是。”海颜觉得,沈叹应该是为了缓解尴尬,所以在找话题,他既是如此,自己也不该这般扭捏,只是,刚才这么一番被他痴缠了去,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这番痴缠看似情深义重,实则是为了躲避官兵的搜捕。
躲避是真。可自己真真实实地丢了初吻,被他这般轻薄到现在,那也是真的啊!!!
想到这儿,本来想再说说雪芙蓉香露的事儿呢,一时间,海颜又不大想开口了。
沈叹似是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将她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了?”
话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海颜觉得,自个儿也不该太过扭捏。
于是,她在心底来回默念了两遍六字大明咒,发现对她当下的心情并没有半分安定作用,便壮着一颗豁出去的心,仰起头来,嗔他,道:“没怎么。只是这雪芙蓉香露是要做给太子殿下的,改明儿,我得……”
话没说完,沈叹的手再度捏住她光滑细嫩的下巴,两人唇瓣再度靠近,几近藕丝的距离。
可他口中的语气,却是有些不悦了起来:“你拿我和你一起做的东西,去给那个司马经年?”
一字一句,一字一顿,所有的气音,以及言语之间,两人唇瓣的不经意相碰,却说出这番让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话来。
海颜心口一跳,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沈叹微微松开了她一些,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前方茶庄,沉声道了句:“官兵已经走了,咱们也得回去了。”
海颜:“……”
既如此,海颜也不好继续再追问什么。
但沈叹刚才这一系列的动作,以及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茶庄内外官兵已经全部离开,海泊乔和杨松鹤暂时不打算回府,想就茶庄的事儿,能在今天一举谈下。只是,对于今天清岭茶庄出现的这个意外,林老板只觉得命运不好。
所有茶客都跑光了不说,估摸着,这架势来看,今后到茶庄里来买茶,品茶的,都不会太多了。
海颜坐在回府的暖轿中,心中暗忖,爹爹和杨世伯的这桩生意,应该是谈下来了,而且,林老板的要价,恐怕会比之前少很多。
只是……
刚才在树上,沈叹对自己的这番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他是真的想要躲避官兵才这般,还是真的对自己……
海颜微微撩开马车布帘,看到正挺直了腰脊,走在暖轿前方的沈叹,他的身形挺拔,背影坚定,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坚毅。
他是不被外人所知的七皇子,也是目前海府她的院落侍卫,这人……应该不大会对自己真的有什么想法吧?
海颜就这么左右琢磨着回了府。
轿子落下,从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净且有力的手,不用顺着这只手向上看,都能知道,这只手正是刚才紧紧拥搂着自己的那只。
海颜脸颊再度微红,搭上了他的手,跳下了轿。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却见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再与她对视了。
海颜疲惫地回到自己厢房里,清荷向来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出门回来必定要先沐浴更衣。这会子,早就给她热好了浴水。
可海颜就算是泡在浴池中,脑海中却始终挥之不去的,都是她和沈叹在树杈上拥吻的画面。她就这般心神微荡,在微热的水气氤氲中,红着脸回忆了好一会儿后,便又再度想到那个问题——
他今儿这般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清清爽爽地洗净之后,换了干净好看的藕荷色鲜嫩襦裙,刚梳妆了个好看的发式,点了个粉嫩的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