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经年哑然失笑,道:“原先是这么想来着,可没想到,这雅舍里的书,我都看过了。”
海颜一愣,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见着雅舍三面墙壁,全部都是书架,那上面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书籍。她的双眸胡乱一扫而过,便看见一些个诗集,史书,甚至还有《女诫》、《女训》之类。
虽然大多书籍她也都看过,但这《女诫》……
海颜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落回司马经年的脸上:“你连《女诫》和《女训》这些都看过了?”
司马经年偏过头,精准地望了望那两本书所在的方向,他笑道:“不错,我早就看过了。而且,像是前边儿放着的《本草纲目》这种药学方面的,我也看过了。”
海颜歪着头,掩嘴而笑:“这么说,下次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找你来开个方子了。”
司马经年放下笔墨,笑道:“药学相关的内容,博大精深,我只能熟识一些个药草,以及它们的属性之类的,若是真要涉及到更深入的,那是万万不行的。不过……”说到这儿,他的眼波似是更温柔了几分:“以后你我大婚之后,我会好好待你,在我身边,定不会让你有个头疼脑热的。”
海颜面色一僵,没想到自个儿胡乱的一句玩笑话,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
她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司马经年将手中写满字迹的纸张,递了过来:“你瞧瞧这个。”
海颜好奇地接过一看——
《伤民书》。
海颜忽而想起腊月初八那天,在法恩寺里,司马经年在自己身边写下的那篇《灾民论》,写完之后,却就这么点了灯烛,烧成了灰烬。
当时他说,为民不在纸上,而应是行动。
今儿好不容易挣脱了皇后的过度保护,走出了京师城,看到外面的真实景象,恐怕,这篇《伤民书》的言辞会更有力度。
海颜匆匆扫了两眼,便直接递还给了他:“这个我不能看。”
司马经年一愣,纳闷道:“为何不能?你原先不也看了我写的《灾民论》了吗?”
海颜笑了笑,说:“当时你并没有真正看过外面的饥荒和灾民是如何境况,写下的论点自是有些不够力量。但今儿,不同了。”
“不同了,你就更应该看看。”
“这一份一定是你的肺腑之言,应该是要拿给皇上看的。”
司马经年一愣,嘴边顿时漾出一抹笑意:“我确实是打算拿回去给父皇看看的。”
“而且,接下来的这几天,你肯定还会有其他感悟。你的这些感悟,都是治国为民的理论,应是与皇上商讨的。我看不懂这些,也不能去看这些。”说到这儿,海颜重新拿起刚才那册话本子,忽而冲他扬了扬,轻轻巧巧地将话题引了开来,她问:“哎,这个你肯定没看过吧?《商朝群魔传》!前段时间,我听满庭芳的伙计们聊起过这个,说是最近特别时兴这个话本子,还有戏班子为了这个排了戏呢!后来我闲着无事,也翻了几页,谁曾想,这故事甚是引人入胜,精彩极了!”
司马经年单手托起下巴,认认真真地借着昏黄的灯烛,看着海颜,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盛满了柔情:“这个,我也看过了。”
“啊?!”海颜将目光从话本里抬起,震惊地看着他:“你连这种闲书也看呐?”
“因为,这是我写的。”
“啊?!”海颜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万般皆无趣嘛!”司马经年浅笑一声:“在宫里被圈住的日子特别无聊,那会子我还只是个王爷,并没有做太子的念头。平日里虽然也会帮父皇处理一些票拟,但大多数的时间,非常无趣。所以,就写了这个。”
海颜前前后后地翻了一遍,又问:“那你后来怎么没写下去了?这话本我也看过了,最后的内容只停在司徒先生失足跌下深水潭,被一尾鱼妖给救了,后来呢?哎,你知不知道坊间对这话本的呼声有多高啊?一直在求作者赶紧写下去呢!”
“后来,我就遇到你了。”
海颜微怔,昏黄的灯烛在两人之间一明一灭,她看着司马经年温和的面庞上,有着真真实实的笑容。
他说:“自从法恩寺那日重逢,我发现无趣的人生里,遇到了有趣的你……”
“重逢?!”海颜脑子一懵:“我们以前……见过?”
“不错。大约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年父皇设宴,邀请各路朝官,还有京师城内的富商携带家眷共同赴宴,这个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海颜怔了一会儿神,方道:“好像……有点儿印象,大概我那会才四五岁吧?”
“差不多。”
海颜忽而内在清明,点了点头,说:“对,就是四五岁!我记得赴宴之后,我就跟爹爹一起去西域了。”
“我就在那场宴会上,见到了你。”
海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会儿这样小,路还走不利索呢!”
司马经年的脑海里,顿时回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玲珑小海颜,粉嫩嫩的,有些肉嘟嘟的,就像是糯米团子一般,鲜嫩可口。
不过,他没有告诉海颜更多。
因为在那场宴会上,他不是太子。
当时的太子,是他的二皇兄,司马经络。司马经络那会子是众星捧月般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当时也只跟在这个二皇子的身后。
当时,对于这个地位尊卑之分,虽然司马经年并不介意什么,但当周围人拿已经快十岁的司马经络开玩笑,笑问他将来要娶怎样的姑娘时,司马经络突然遥指前方,看向那个穿着粉嫩小襦裙的海颜,说:“若是那个海家的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