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另一条退路。
如此一来,即使宋辉向夏侯霁岩说出那番话,他又肯相信多少?即便心中有所怀疑,他又真会和目前唯一指望得上的儿子离心吗?
周羡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宋辉此人来历不明,万一在审讯时反咬她一口怎么办?
与其等侯爷将宋家班送官后再费力结果他,不如趁今夜就将此人了结在侯府。
不得不说,周羡容不亏是周大将军的亲妹妹,即便今日如此受挫也依然想到了这层关系,还能及时地采取行动。
宋辉还沉浸在明日就能获救的自我安慰中,却听门口侍卫道,“大小姐莫要难为小的们了,侯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夏侯绢已换下那身特意为父亲生辰赶制的艳色衣裙,面容也不复白日的娇艳可人,反而弥漫着失落与阴翳之色。
她身边没有碧蕊跟着,只独自一人提着食盒,趁夜色浓稠时偷偷溜到关押着山水青的牢房附近,却不想被护卫拦在了门外。
亲眼看到山水青向父亲射出那箭时,夏侯绢震惊地只觉得心脏都漏停了一拍。继而周围的惊闹声与打斗声混成一片,把夏侯绢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她不敢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然而山水青做就是做了,她不会将自己的春心萌动摆在仁义孝道之前,否则既辜负了养育她十几年的父亲,也辜负了一向宠爱她的二哥,所以今日并未向父亲开口求情。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山水青为何会如此行事,存着疑惑和担忧的心,她特意吩咐丫鬟碧蕊不许跟着,只孤身来给山水青送饭,也是过来向他讨个解释。
听见门口侍卫的阻拦,夏侯绢殷切乞求道,“我只是来送饭而已。今日他们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一直水米不进,哪有力气接受父亲明日的审问呢?”
说罢,她又将袖中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领头的护卫。
说起来夏侯绢的理由也是有些牵强,山水青等人胆敢在侯府行刺,饿他们几顿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送饭的话直接交给护卫就行,为何非要亲自进去?
只是她毕竟是侯府小姐,护院们平常皆很熟识,此时又掏了银子求他们,怎好不卖个面子给她。
领头护卫接过银子挠了挠头,“那小姐您可快些出来,这刺客虽被铁链锁着,可还有功夫在身,您进去可千万躲远些。”
夏侯绢立马感激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进了柴房。
眼前的一切被君潇二人尽收眼底。夏侯简心中冷笑,这山水青终究还是将他这个傻妹妹迷惑了。只是此刻他不能出声也不能阻止,只能继续在暗中观察事情的发展。
然而夏侯简在此事上的确冤枉了山水青。他其实从未与夏侯绢谋面,更何谈“迷惑”一说?
见夏侯绢怯怯进门,山水青和宋辉也是有些震惊,看到她手中的食盒更是疑惑,安远侯府的人有这么好心来给他们送饭吗?
夏侯绢在月色下看到山水青眼中的不解,忍着内心的惊惧躲开四散的鼠虫,径直走到山水青面前盯着他灼灼的双目,半晌后颤着声音道,“山水青,我是……我是给你写信的沈绢儿。”
山水青闻言也不禁愣住。眼前的女子他不识得,沈绢儿他却是知晓的。那日他刚从戏台上下来,便有人送信给他,上面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看戏时的感悟,叫山水青也颇为动容,落款处写的正是沈绢儿。
只是他当时已知晓自己要入侯府进行刺杀,一不小心便会性命不保,更有可能会牵连到身边的人,故而只偷偷将信件藏好,一直忍着没给沈绢儿回信。
但这姑娘的韧劲却超乎他的预想。山水青越不回信,她便越要日日来信。沈绢儿在信里与他畅聊着戏文和表演,让山水青第一次觉得这世间似乎真的有人能做他的知音。
他对沈绢儿的好奇愈发浓烈,甚至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自己能逃过此劫,一定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位姑娘。
然而山水青却万万没有想到,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竟然是如今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