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李恒星早起打了电话回去给父母拜年,告诉他们傅卫军已经到了,让他们别担心。
她洗漱完换好新衣服,对着穿衣镜捋捋刘海,傅卫军清瘦并不单薄的身躯倚靠着门,耷拉眼皮的脸上是还没有睡醒的困意。
傅卫军头靠在门框,下颌微抬露出在亲近人身边才会出现的放松表情。
李恒星在傅卫军面前转了个圈,眼睛里盛着亮晶晶的星星,“好看吗?”
她穿得是条加绒垂感很强的红裙子,外面套了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小外套,头发用碎花编绳扎成花苞丸子头,腮边垂下两缕碎发。
傅卫军站直身体,掀起眼皮认真看她,他走近李恒星,双手张开在她腰间环了环,眉头拧起。
“瘦了。”
女孩子听到“瘦了”两个字几乎都会心情很好,李恒星跟着比划两下腰侧,笑得傻兮兮:“嘿嘿嘿,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会胖。”
她拎起门口鞋柜上面放的白色皮包挎在肩膀,低头换上三寸高的黑色加绒皮鞋,垂下的睫毛像蝴蝶合起的黑色蝶翅:“你自己在家多睡会儿,我拜完年就回来。”
傅卫军弯腰拎起早就买好的礼品盒,左手插进口袋抿着嘴没说话。
“听到了吗?”李恒星伸手要去接盒子,傅卫军轻巧避开侧头露出左耳,他用手语比划。
【助听器昨天晚上进水了,我陪你去。】
李恒星:“……”
眼见时钟划到快八点,李恒星没功夫跟他耗下去,流畅地比划回复。
【我去许铭家看看他爸妈,送完东西就走。】
大过年带小孩去好像故意要压岁似的,李恒星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昨晚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傅卫军手里,笑得温柔。
【新年快乐,压岁钱。】
傅卫军接过在手里转了两圈,掀起眼皮看她,目光里似乎隐着一头狼,他抿平唇角把红包塞回李恒星背包,推开大门抬脚走了出去。
“不用。”
也许是因为没带助听器,傅卫军声音有些说不出的低。
李恒星锁上门去追傅卫军,追到他身后跳起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硬把红包塞进傅卫军腰带里,略带挪揄之色的拍了拍傅卫军的后腰,“嫌少啊?明年给你包个大的。”
“……”
捂住那块快要烧起来的皮肤,傅卫军脸颊肌肉抽动表情一言难尽。
不是,谁家给压岁钱塞裤腰带,李恒星在外面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恒星把压岁送出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没注意傅卫军红到发光的耳朵和呆滞的表情,她拽着傅卫军走了十分钟站到许铭家楼下,李恒星低头拍拍衣摆,鼻尖微红的小脸堆满甜美笑容,抬手按响门铃。
给她开门的是许铭。
许铭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穿着粗针织的栗色毛衣和宽松的浅色牛仔裤,手腕扣着一块黑色的机械手表,浑身散发着精英文艺分子的气息。
他看到李恒星,嘴角很淡的勾了一下,眼底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暖意,“新年好。”
“新年好!你爸妈在家吗,我和军儿来拜年啦。”李恒星扭头冲傅卫军招手,让他往前走两步。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皱眉错开,不同帅气的脸出现了非常相似的表情。
许铭握住门把手的手无意识收紧,笑容淡下去敷衍地点下头,侧身让他们进屋,“新年好。”
傅卫军双手拎着礼盒,目不斜视地跟在李恒星身后,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浑身肌肉紧绷,像只炸起刺的刺猬。
光洁明亮的三室两厅内,客厅的实木茶几上摆糖盘和果盘,五香味的瓜子垒成小山,电视里放着昨天晚上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暖气将整个屋子都哄的暖洋洋的。
玻璃门隔开的厨房里,开水沸腾的蒸汽被困在厨房里面,尖叫刺耳的鸣笛声以厨房里的夫妻两人手忙脚乱关上煤气灶告终,厨房玻璃推拉门被从内推开,从内探头出来一名长相温婉的中年女人。
许铭母亲,一名叫周文婷的科学家,她和伴侣许清云两人在科研方面堪称一流,工作关系两人都没时间待在厨房研究厨艺,上班吃食堂,下班凑合吃,在做饭方面两人加起来都显得捉襟见肘。
“恒星来啦,快坐下歇歇。”
她身穿嫣红色毛衣,一头柔顺长发用大发抓简单抓在脑后,腰间系着一条黑色围裙,扭头对还在揉面的清瘦男人指挥,“你这样揉面不行,全粘盆上!”
“哎呀,别加水了,咱们白面快让你全揉进去啦!”
男人一身低调的纯黑毛衣,许铭眉眼与男人很相似,鼻梁夹着一副无框眼镜,眼角有不明显的细纹,耳朵塞着精致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挂线助听器。
他也许是觉得烦,用手指勾住助听器的线把它扯出来挂在脖颈,低头继续跟面团较劲。
李恒星对面前这幅场景见怪不怪,脱下大衣挂在衣架,换上拖鞋撸起袖子就冲过去,“阿姨过年好,我来帮忙!”
客厅里傅卫军坐在沙发,有一搭没一搭磕着瓜子,他看着电视,余光控制不住飘向厨房那边,许铭坐在沙发另一头,手里剥着橘子,两个人中间的位置能躺一个李恒星都不成问题。
“什么时候过来的?”许铭率先打破僵局。
咔,傅卫军磕开一枚瓜子,舌尖勾住瓜子仁舔进嘴里,“昨天晚上,在恒星家住了一晚。”
许铭手里的橘子爆了,汁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在地板上,看起来很狼狈,他把被捏烂的橘子扔进垃圾桶,抽了两张纸巾擦手,抿起的唇角不自然的放松。
“恒星一直把你当弟弟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