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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1 / 2)

过了半个月,再次放假的星期六。

李恒星带着许铭给的二手助听器敲开了傅卫军家的大门。

傅卫军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手摸着自己的嗓子,在不停练习那三个字。

“zu……dingqu……”

学习一门无法听到只能靠感觉口型感知的语言,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似乎很喜欢晒太阳,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哪怕屋里面炕烧得很暖和,傅卫军也会在温暖的屋里和并不能带来多少温度的太阳之间,选择哪个像糖球一样的太阳。

李恒星到他面前,傅卫军似乎才注意到她,仰头看到李恒星,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

【有事吗?】

他打着手语问,问完放下手眼睛直视李恒星的嘴唇。

傅卫军现在能看懂简单的唇语,他盯的认真。

在他的目光下李恒星抬起手,有些生涩的摆弄,有时候做一些动作还会卡壳。

【我今天出去拿东西回来了,你猜是什么?】

傅卫军下意识准备用手语回复,他反应过来李恒星刚才没有张嘴,而是用手语在跟他对话,举起一半的双手停滞在半空,再次猛然抬头,眼睛里是难以置信。

李恒星:【我刚开始学,还没学太懂,能看明白吗?】

在傅卫军的世界里,只有他家人愿意耐心地用手语跟他交流,他张了张嘴,挤出沙哑如同小受般的嘶吼。

李恒星一脸懵逼,她不懂为什么傅卫军这么大反应。

难道是自己手语学错了?许铭买到盗版书了?

还是说这书的通用范围有区域限制,桦林不在里边儿?

“军儿,别哭啊,我刚才是不是哪个手势打得不对?你告诉我,这个我实在是没经验……”

李恒星慌得不行,她把助听器放在口袋准备当作惊喜送给傅卫军,这下可好,惊喜还没送出去,惊喜她倒是收到一堆。

神秘感被李恒星抛开,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助听器,扯过傅卫军的手,把助听器拍在他掌心,“哎呀,别哭啦。送你这个。”

助听器比李恒星手掌大不了多少,外观看上去像一个极小的收音机,边缘位置被磨得发亮,能看出前主人对它很爱惜。

李恒星帮他戴上,并不宽阔的手钳住他的下巴,把他脑袋硬抬起来,思考许铭告诉她的调试方式,试着调弄几下。

这下,傅卫军连哭都不哭了,整个人呆愣住,像只小小的木雕。

太阳的位置被李恒星挡住,她的影子强势又温和的笼罩住傅卫军,李恒星试着“喂喂”两声,见傅卫军对声音有反应,露出一个放松的笑。

“能听见对吗?先用这个,等你会说‘助听器’三个字,我去磨傅叔给你换新的。”

少女的声音夹杂滋滋电流流进傅卫军的耳朵,那声音像只有生病才能吃到的山楂罐头,甜蜜微酸的汤汁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大脑。

傅卫军沉寂快九年的人生,第一次听到声音。

远远传来的清脆鸟叫声,车轮碾过地面的摩擦声,街头不远鸡毛糖的叫卖声。

那些声音揉杂在一起,他像没有吃过好东西的流浪猫,突然被人拖进了满是鲜鱼的饭店里。

小心翼翼、连猫爪都不敢触碰到活蹦乱跳的鱼溅在地面的水滴。

没有任何词语足够形容傅卫军现在的感受,他从胸腔里挤出自己能发出的最大音量,蜷缩卷曲起小小的身躯。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李恒星快要被傅卫军吓得半死,以为助听器有什么毛病,想要摘下来又被傅卫军阻止,他这副模样比守着财宝的巨龙还要严肃。

对面张秀红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清,她怒声问李恒星是不是在欺负人。

李恒星汗毛竖起,解释几句,匆匆跑回家从灶里吧啦出来烤好的红薯,排干净灰掰开一半分给傅卫军。

傅卫军抹干净眼泪,脸上嘴角都没下去过。

“你真是……哭什么啊。”李恒星帮他剥了一半红薯皮,转身坐在傅卫军旁边的台阶上。

“放心吧,有你恒星姐在,会越来越好的。”

李恒星咬了一口滚烫的烤红薯,烫得她张嘴呼出白雾,傅卫军捧着烤红薯侧头看着她笑。

风虽冷,但此时两个少年之间却是暖的。

“笑什么,既然你都能听见了,叫声恒星姐来听听啊。”

傅卫军半张开嘴,刚要开口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抿抿嘴唇低下头不敢看李恒星。

李恒星心思扑在烤红薯上面,没注意到傅卫军的小小异常,她安慰傅卫军:“没事,能听见声音咱们慢慢学说话就快多了,而且快过年啦,过年有可多好吃的,记得来我家拜年,我爸妈说不定还会给你压岁。”

她今天没说过这么多话。

李恒星和他聊桦林,聊学习,聊冬天凿冰捞鱼的趣事,聊火炉的火什么程度才能在炉子下面放红薯。

聊许多许多。

她声音顿了顿,把红薯皮扔在脚边的土堆里,侧头问傅卫军,“我听说你还有个姐姐,为什么她没跟你在一块?”

*

临近过年,警察局年底为鼓励人民做好人好事,争做道德模范,特地派警员去为见义勇为的人发放礼物。

马德胜作为最被领导看好的那拨人,不出意外的这份工作落在了他头上。

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连慰问带拜年走了一天,下午三点钟到最后一家,他拎着上面发下来的点心,敲响了李恒星家里的大门。

李恒星头发盘成利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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