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白玉心咯噔一下,对上那双笑脸盈盈的狐狸眼,显然不信。
“天色不早,姑娘顺着这条小路过去,大抵就能看到你心上人了。”他又是遥遥一指。
白玉不解:“你我素不相识,公子为何帮我?”
“你很像我一位故人……”男人仰头望天,有碎叶飘过他眉间,像遮了层纱,迷离恍惚。
他拱手告辞:“在下还有些事处理,先行告退,就不陪姑娘了。”
“这人真奇怪,说话神神秘秘的,装神弄鬼。”
“不可妄言。”白玉看向灰头土脸的蒲欢,不由叹口气,这般境地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裙摆早已被树杈划烂,活脱脱乞丐模样,甚是狼狈。
主仆二人按照男人所指好不容易走到空旷处,远远看见几辆车马停靠,不知是谁家的,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白玉发现了裴璟骑着的那匹马,缰绳拴得紧,人却没半个身影。
将军在这?
可还安然无恙。
正当她疑惑想走近细瞧时,一柄银色长剑裹着凉意,从暗处行云流水般飞刺而来。
剑直愣愣立在白玉面前,她浑身打着寒颤,双腿不禁踉跄后退,转眼间人已面容血色全无,手心出了不少虚汗。
难道是与黑衣人一路的?
白玉终是没忍住因害怕叫出了声,从而引出了一众人向她所处方位看来。
或许是出于某种习惯,白玉下意识用袖子遮住半张脸,随后拉着身侧蒲欢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怎奈她方才被冷不丁那么一吓,不慎崴伤了脚踝,站着都疼痛难忍,更别提走几步。
听着背后脚步声逐渐靠近,白玉甚是心慌,不过还是强忍着情绪,佯装淡定道:“我等只是路过,并无恶意,还请放一条生路。”
边陲战乱时,白玉没日没夜逃亡,亲眼目睹过身边人死状如何惨烈,不曾想到了皇城脚下,也躲不掉此等宿命了么。
要是裴璟在就好了。
平安符也有归属,不算埋没。
“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道她朝思暮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同往日般淡漠,却叫人心安无比。
白玉浑身僵在原地,一行清泪倏忽打湿衣衫,她背对着肩膀瑟缩,仿若风吹便会倒。
所遭所遇不知从何说起。
心绪来不及平复,白玉身子刚想正对裴璟启唇倾诉时,另一道娇柔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打断了她。
“裴璟哥哥,外面何人,你可认识?”话语间透露着几分亲密之意。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裴璟对外室二字只字未提,他语气像极了局外人。
无关紧要……
短短四个字打在白玉身上,压着喘不过气,又无处宣泄。
她咬唇咽下脱口而出的话,攥紧双手,头一次没有回答裴璟问题。
反而,倔着身子往前走。
没有丝毫留恋。
委屈,恼怒,不甘……
在心口发堵,悲愤到极点,比刀割还要难受。
怪不得,裴璟会轻而易举答应她一道来清涯寺,原是约了佳人作陪。
自作多情的人一直都是自个儿罢了。
她早该清楚的。
如今又算得了什么。
日薄西山,云山雾罩。
白玉硬撑着往小路尽头走去,全然不顾身后响起的马蹄声,她铁了心不回头。
“你要去哪儿?”裴璟居高临下,盯着她磕绊身影剑眉紧锁。
白玉仍旧一言不发,独身前进,仿佛没听到般。
裴璟忘了他究竟唤了几遍,到底来白玉一声不吭,任由伤口发痛不管不顾,也不是办法。
裴璟长臂一揽,手掌环过纤纤楚腰,稍稍发力眼前人便腾空而起,仅是眨眼间,马背上又多一人。
白玉挣扎着,他没松手,掌间用力些便觉得人越发清瘦,硌得骨头疼,裴璟后知后觉放走了些力道。
白玉被禁锢在马上,双腿哪里又使得出劲儿,她只得伸出拳头止不住往男人身上打去。
以此来宣泄不满。
裴璟见惯了她平日里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自然没料到白玉也会张牙舞爪,同他闹这么一通。
瞧着算是稀奇。
对裴璟来说,犹如挠痒,实在谈不上伤害。
或是累了,白玉动作变迟缓,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打着。
终于,裴璟单手钳起美人下颚,逼其对视,他沉沉发问:“闹够了没?”
白玉脸上泪痕未干,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直迎目光,倔强不肯服输。
“我不回将军府,放我下去。”
恍然间,一种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垂眸,薄唇微顿,似乎在解释:“碰巧遇见的。”
“将军有要事在身。”白玉闭眼不愿看他,“怎会在意无关紧要之人是死是活呢。”
是了。
多可笑啊。
沉默半晌,他伴随着一声叹息,嘴角翕动:“既然你不想回将军府,那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裴璟骑马去的方位并非将军府,穿出深林豁然开朗,又入长街,灯笼高悬。
圆月浮上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往来行人。
扑通——
石子倏地飞扑湖面,漾起众数水花,月光断断续续碎了一池。
“两位客官,请慢用。”街摊边小二动作利索上好热茶。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