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中,她盯着床顶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随之浮沉,渐渐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霎那间,她感到身体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努力在禁锢中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绝望之际,身体却陡然一轻,脚却触碰到了地面。
她的眼睛猛地睁开,血液也汩汩重新流动。
她以最快地速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打量起四周——尽管此刻她的心还在闷闷地急速跳动。
周围是一层厚厚的水淋淋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宁藻全身戒备,这层戒备却像玻璃一样险些被击碎——她的衣袖突然被拉住。
“师父,怎么突然起了好大的雾。”宁藻感觉到一个小少年拽紧她的袖子,紧贴着她走路。
正当宁藻懵懵地想回答时,她听见自己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嗓音清泠泠的像溪水一般。
“阿霁,看清楚了。”紧接着,她衣袂翻飞,大风忽地无休无止地吹过来,小霁霖只能用袖子遮住脸抵挡风沙,勉强在风中站稳。
宁藻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时间心悸得厉害,脑袋突然要炸开地疼痛。她努力想看向旁边。可惜她发现自己连跟手指头都动不了。
电光火石间,她的心思百转千回。
她这是还在梦中吗?
有点像之前在禁地里的幻境。她只能被动的接受着一切,旁观着一切,经历着一切。
但是,这次这个人不是我。
她异常冷静地想。
并很快推算出这个人的身份——北熙神女,也就是江霁霖的师父。
她只是个初入仙途的小虾米,是来自现代世界的普通人。她知道在幻境中最忌讳的就是失去自我,勉力定住心神。
这阵风强势地把雾吹散,村庄像被淘洗过般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伸手摸了摸了小霁霖的头,叹了口气道:“拿剑。”
宁藻的视线随着这个人的动作,看见江霁霖蓬乱着头发,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小短木剑。
差点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应当不是把简单的剑。她仔细地看过木剑的材质和形状。
剑身的线条是刀削斧凿的流畅,材质看不出来。
宁藻从江霁霖给的小册子中看到过,有人会把凤凰母树的枝干砍下来制作成木剑,修行者与木剑朝夕相伴,引灵共生,木剑会渐渐在灵气的温养下蜕变,使剑更符合修行者的需要。
但是这样得到的剑更容易与它的主人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有点像独一无二的私人订制。
就算对于第三者来说,它也是把罕见的好剑。
但达成的要求也十分苛刻,不仅要持有者日久天长的伴随,持有者还必须要有极高的天赋。所以百年来很少有人达成。
更别说凤凰木树早已灭绝,也不知这块木料从哪里来的。
等等。
江霁霖不是医修吗?!
宁藻觉得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宁藻想到了之前好像有一天,他想送她一把剑来着。她有点微微窒息,不过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她努力甩开这些无可回避的蛛丝马迹,将注意力转回到幻境中。
那把剑已隐隐可见剑光,但却柔和没有丝毫杀气。小霁霖握住它往迷雾退散的方向一指,视线巴巴地往他师父身上蹭。
“她”双手抱臂,颇有几分漠不关己的意思。
她退到了离他十几米的地方,远远地大声喊道:“别害怕,勇敢点!”
然后看到小霁霖红着眼圈,时不时回头看她,努力地举剑。宁藻觉得她心都有点被萌化了,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
——不对,已经开发出玉简了。
他犹豫地握剑走进雾中,身影渐渐模糊消失。然后刚刚还和他笑嘻嘻的北熙就站不住,悄悄跟过去。
正当宁藻也在寻找他的身影时,衣服又被拽住,小孩抱着剑抽着鼻子:“好丑。”
不正常的雾气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地上躺着个浑身黑疙瘩的兕妖。
——只不过头颅已经被一剑划落,颈部的伤口汩汩流了一地的黑血。
宁藻不知道身体的主人是否感到欣慰和骄傲,但她却有些心惊肉跳。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利落了。
这种事情对孩子身心发展能好吗?
她内心深深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