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大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断,短短半天内门派内就流言四起。不少人猜测当年那件事要卷土重来。
而当事人宁藻对此一无所知,此刻她正神情恹恹地坐在饭堂内喝粥,碗里的粥已经凉了大半,咽下去连着胃都有些不舒服。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感觉好像有一点低烧。
不知道是滴过心头血的后遗症,还是分担江霁霖伤势的症状的缘故,她从早上起就不大有精神。
不过她自己就是医者,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灵力枯竭,并无什么大碍。若是担心,可以服用一些丹药,再花些时间养着就可慢慢恢复了。
她小口小口地吞咽着,耳朵却灵敏地听到不远处坐着的一对弟子的闲谈。
“……上一次出现的黑祟听说是死去的神女的怨灵所作。”那位弟子神神秘秘地压着嗓音说道。
宁藻握着勺柄的手一顿,心说,你还真的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她漫不经心地摆弄起碗檐上的勺柄,仔细地听着对方的对话。
“那这次大会中断也是与黑祟有关?”
“肯定啊,而且指不定要取消这次大会。听说昨天长老议会上,几位长老的分歧很大。不过昨天那个肯定是黑祟没跑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旁边那位弟子皱着眉头说。
他们都是经历过黑祟的弟子,自然知道那一场浩劫的可怕。
尸横遍野,易子相食,疫病横行。
人间是炼狱,仙界是血海。
“大家都是这么传的。”弟子满不在乎地说。
宁藻再没有一点胃口,把碗推离眼前。虽然她向来“不信谣,不传谣”,但是凡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
恐怕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联想到江霁霖的受伤,难不成与守山大阵出了什么问题?
她快步走出了饭堂,琢磨起她上次画的阵法。她画出此阵完全是无心之举,但是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她的那个阵法其实只是能短暂地制造黑夜而已,没有任何杀伤力,波及范围也小。毕竟烟花只有在晚上放才漂亮啊。
她踢着石头不知不觉转入一条小路内,脑中突然毫无预兆地泛起细密地疼痛,使她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抽泣了两声,眼前陡然一黑,摔倒在地上。
只在短短几秒钟,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霁霖,你看过那个阵法没有?”
江霁霖略一点头道:“确实是黑祟的子阵,不过有很大的改进过的迹象。”
几个长老坐在一块儿全都愁眉不展,只有江霁霖低着头抚了抚腰间不乖顺的佩剑。
张正鸣关键时刻还是能挑起重担来,他环顾了一圈,只说:“那就像以前设想的那样行事。”
悬胤蓦然抬头,才说一个“我——”字,就被张正鸣打断。
“不要再争了,你可是下一任几位掌门。不能出岔子。”张正鸣疲倦地摆手,这事说上一百遍一千遍,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更何况,他们筹备了这一天。
用了整整十六年。
*
宁藻是被一阵系统的提示音给吵醒的。
「嘀。」
「任务二:成功拜入内门。时限:半年」
「任务进程失败。」
「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即将发布惩罚。」
声音由远而近,直接响在她的神海中。宁藻整个人都缩了一缩,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倏然睁眼。
首先入目的是一片深蓝色的海,真实清晰到能看见鱼儿在其中穿行。宁藻松怔了一瞬,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边的景色,然后意识到此刻的情况。
她不知道被谁囚禁在一方藤笼中,悬在海底。
耳边想起系统机械冷漠地声音。
「惩罚,禁闭。」
「时限:七日。」
宁藻呆呆地看着一只小鱼卡在藤蔓中,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小鱼甩着尾巴蹭了进来,然后摔在木底座上,翻滚着身体,带着一点海水。
宁藻头还有些不大清醒,她慢慢吞吞起来,弯腰,把这条小鱼捧到手里,重新放到缝隙边。小鱼儿触碰到水又重新活了过来似的,晃动着尾巴游了出去。
她看着周围的景色想,这系统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能悄无声息地把她拘到这里。
那为什么它还要寄居于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图?宁藻眸色深沉,对这个系统更加忌惮。
只是它好像很忙的样子,无论怎样呼唤都得不到回应。宁藻头疼地跪坐在这狭小的空间中。
过了一会儿,她才做好心理建设,重新打起精神来,拿出了自己的芥子袋。经过之前那几遭,她终于知道了囤物资的重要性。
她的私人订制超大超豪华式芥子袋包罗万象。宁藻取出了一张蓬松柔软的大床,摆出来桌椅餐具,然后又从袋子中抽出来一个巨大的柜子,甚至拿出了几颗绿植,充分地利用空间。
她又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好,做完一切,直接倒到床上。
盯着头顶的溢出一点光的海水,想:七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深蓝色的水波潋滟,耳边是静谧的汩汩流动的声音。
宁藻把自己缩成一团,决定用睡眠抵挡七日的孤寂。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睡眠之后。偌大的笼子内,一道绛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其中。
来人看着笼子中的出现的家具,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