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愔看那狐妖的眼神就跟狼看到羊一样。他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饥饿感又突然爆发。“真是的,吃不了人,总可以吃妖吧。”
火火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攀上陈晏的肩膀用尾巴绕着她的脖子大喊道:“救我。”
黑影从树上窜下来,陈晏立马横剑于前,“咣当”一声,银白色的剑身碰上墨色匕首,匕首纹丝不动,而剑身已微微弯曲一个弧度。她死盯着司愔狠戾的眼睛,紧皱的眉心与眼里的不甘示弱让他有些泄气随后慢慢松手。
启辰汐儿拔剑横在他脖子上,剑刃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他挑眉冷笑,对着那只狐狸呵斥道:“滚开。”
“好端端你怎么了,火火是我养在后山的狐狸,不会害人的。”
他一脸不可思议道:“姐姐,他是妖呀。”
“我知道呀。师弟你们先把剑放下。”她摸了摸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安抚他。
这狐狸挂在她脖子上大尾巴实在暖和,她笑眯眯的摸了摸,因为跟火火发誓再也不穿狐裘,上次卫青鸿给她的狐袄披风她也给扔了。
后来过年在宫里,他又给她送了好几件御寒,她都以不穿狐狸毛为由头拒绝了。除夕因为吃酒吃多了,百宝袋落在车里,他很贴心的往里面塞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衣服首饰…推脱来推脱去烦死了,陈晏又一想反正他皇家这么有钱,不穿白不穿。
于是没了狐毛,还有黑豹毛皮的披风、虎皮的斗篷、梅花鹿毛裘、灰狼皮大氅…貂、豹、虎、狼、鹿、羊、兔…他都给备齐全了,生怕她冻死……而且卫青鸿在审美上属于花里胡哨色彩斑斓型。(当初第一眼见陈晏就觉得她怎么穿得这么素)
因为穿习惯了祤天宗的校服,但是穿着仙门的衣服,在妖怪面前每晚脱来脱去,她感觉怪怪的不自在得很。
于是陈晏在一堆衣服中挑拣来挑拣去,最后挑了个还算素雅一点白鹤银纹祥云样式的棉蚕锦袍,在腰间系着玉色金环腰带。也显得干净利落,不妨碍她练剑习武
但是蚕丝云棉哪里比得上动物皮毛暖和,现在雪慢慢消融更加冷了,陈晏欢欢喜喜顶着火火招呼启辰汐儿进屋。
“你不进来?”陈晏扶着门上的雕花木棱道。
“他是妖怪!!那是个狐狸精!”
“你不也是嘛!大惊小怪,你以前不至于没见过狐狸精吧。”
“他是个男狐狸精!”
“我知道呀。”陈晏低眸浅笑道:“我跟火火很早就认识了,火火一直在我后山修炼呢。”
一句话,陈晏让千年大妖为她哭泣。陈晏只想逗他玩玩啦,没想到司愔反应这么大。
直接两行清泪留下,那个眼泪噢,跟春天冰融的桃花潮水一样。启辰和汐儿透过窗户也都看呆了。
她悄悄在他耳边耳语道:“这传说中的魇魅,怎么长这样,还是师姐喜欢这样式的。好奇怪,还哭起来了,因为火火吗?老天,那妖怪恼羞成怒会不会上演一部强娶豪夺的戏码。”
“……汐儿…我觉得你还是少看一点话本。”
汐儿白了他一眼,“说得你没看过一样。”
强娶豪夺没上演,倒是来了一场追夫戏火葬场和追妻火葬场。
“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陈晏追他仅仅是因为怕他恼羞成怒杀人泄愤。火火可不敢上去去凑什么热闹去了。赶紧跳下来钻到屋里跳到启辰怀里…为什么不跳到身上香喷喷的汐儿怀里,还是因为启辰比汐儿更厉害,毕竟保命要紧。
司愔没了身影,陈晏转头对他们喊道:“师妹我等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坐。”
陈晏开了灵识也探究不到他的气息。她御剑跑到后山,她希望他是躲在茂密的后山丛林里还不是跑去城镇杀人了。以他的能力,跑到哪里杀人不过眨眼的事情。
“司愔你出来你在哪?你给我回来!”她扯着嗓子喊,却久久不得回应,如果因为她一时的玩笑让他生气杀人,那她真犯了天大的罪过了。之前的所作所为不也前功尽弃。
她急得额头冒汗,慌不择路,心如擂鼓一般跳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他的名字。没有回应,只有飞起的林鸟回应她的惶恐不安的喊话。最后她干脆蹲在地上也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全都完了,我在浪费时间,他一定去杀人了。她在心里无助的呐喊。
陈晏抹着眼泪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自语眼中无神的朝着山下走去。脚被一个凸起的石块绊倒,但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在枯萎的荆棘丛与泥土雪地上滑滚了一段距离,直到被一棵竹子拦下。
陈晏眼前开始发黑,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她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将剑插在地上,想借力爬起,却脚下一滑额头再次直愣愣磕在地上。想到司愔现在也许就在长安大杀四方,她口中哕出大把鲜血。陈晏已经急火攻心了。
雪是寒得,血是热的,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寒与热。好不容易艰难爬起,飘飘浮浮的走着感觉是踩在一艘迎着海浪的船板上而不是地上。
也许他现在用幻术折磨无辜人,等他们从幻术醒来,会头痛欲裂得想自尽。也许就在他们中幻术的功夫里,司愔会一刀又一刀的捅死他们。他们会沉迷在幻境里忘记自我。而所有一切都罪魁祸首是她,一个自诩想除恶扬善的修仙人!!一个连自己族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她根本不配修仙。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喊自己最信任的人,陈晏抱着剑,她在心里喊道,“师父…师父…师父我该怎么办。晏儿错了,晏儿再也不乱跑了,晏儿再也不下山了…”
好在司愔没有走,他跑到山上,见陈晏来了,自己也眼泪汪汪的跟在她身后,他隐身起来让陈晏发觉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