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还叫了我?”柳山不再执着于与方太傅争辩,对他笑道,“还不肯和我说话?”
少年抿唇。
她道:“是阿姐的错,阿姐对不住你。”
说罢,习惯性又要伸手,但想到他刚才拒绝的动作,便又收了回去,目光落到少年倔强的眉骨线上。
“你如今的模样倒像个与我同岁的郎君,我确实不该像从前那样对你。”
她如同往常那般,软了嗓子哄他:“此事以后,要逃得远远的,你阿娘说的对,山下都是坏人。”
方太傅却道:“他现在可不能走。”
说话的同时,彤儿亦有所动作,柳山下意识护在沈怜稚身前。
青年见状脚步一顿,他身着烟蓝的中衣和鱼肚白的外袍,衣袍下摆是半开的雪玉兰,杀死蛇妖那般果决,却未沾半点血迹,一如眉眼,通身的沉静。
方太傅解释道:“长公主恕罪,您既然为了一只小妖服软,我自要留他为您送亲一程,为防小妖逃走,须得一些手段。”
彤儿终于开口:“囚迦七十二道,他若不主动破坏,便不会痛。”
出乎意料,此人说话进格外温和,柳山愣了愣,身后沈怜稚哑着嗓子道:“你动手吧。”
外院的突发状况已然平息,大小管事开始着人收拾、报官或去镇上大夫,施咒完毕后,沈怜稚一言不发回了临江客房,唯有柳山还站在原处。
韩英不禁上前:“小姐,袖宝姑娘……可要找人做场法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好,风风光光的。”
“嗯,不知袖宝姑娘是何方人士?可要属下安排送她回家?”
柳山摇头:“不必,也不必去问镇上义园,就葬在琼海阁内的楸树下。”她轻声道,“免得来日我回来时找不到人。”
来日不知是何时,韩英心中不忍,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属下叫人送您回房,大夫很快就到。”
他说完,不管柳山有何反应转身要走,迈出六七步后,身后人淡声道:“韩将军,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