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长着张和气脸,看样子不像坏人。
然而即便如此,宁凝还是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她抿紧了唇,连话都没回,转过身就闷头走自己的路。
宁凝抄小道下了山,在就近的一家商超门前叫了辆网约车,她没有把目的地设置成宁家,而是去了好友沫儿独自居住的公寓。
当尤沫儿穿着睡裙,趿着粉拖,睡眼惺忪地拉开家门,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凝凝时,简直惊呆了。
“凝凝,你怎么会忽然来我这儿?”沫儿一边搀着眼睛红肿的凝凝进门,一边忍不住好奇问,“今晚沈家办宴,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沈家吗?”
凝凝陡然愣住,抬头看向她。
去沈家赴宴的事,凝凝一直抗拒,所以并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包括好友沫儿。
对上凝凝的目光,尤沫儿自知失言,忙干巴巴扯起笑,搪塞过去:“我听我表姐说的,白霓姐也算沈家的未来女主人了,这次宴客的名单,她也参加拟定,所以我才知道。”
尤沫儿说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凝凝的表情。
宁凝垂下眼,没有说什么。
对“沈家未来女主人”这个称呼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尤沫儿心里叹了口气,扶着好友在沙发上坐下,不得不试探地再次问:“凝凝,到底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吗?你不会还害怕见到沈少吧?其实我觉得沈少人挺不错的,以前的那些事也许只是……”
“求求你沫儿,别说了,别再提他的名字,求你了……”
凝凝嗓音带颤,整个人虚弱地弓下身来,环抱住自己,身子在止不住地微颤,脸色也苍白极了,像是病态般,在喃喃不停地重复着——
“别提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她仿佛随时处于崩溃无助的边缘,把自己抱得更紧,埋头在膝间哭了起来,肩头一耸一耸地颤动,侧影看着纤薄而细弱。
像一朵易碎的水晶琉璃花。
尤沫儿不知不觉冒出这样的想法,于是酝酿了一肚子想劝好友的话,到了嘴边,也还是原路退了回去。
“凝凝,要不然你先去泡个澡吧,”沫儿关心地说,“也许泡个热水澡,心情会好一点。”
宁凝没有拒绝。
她从暗漆漆的山间小道一个人走下来的时候,衣服早就被汗湿了几遍,这会儿也很想洗干净身上的汗渍,冲走今晚不想存留的记忆。
凝凝止住哭泣,双膝间传来低低闷闷的一声“嗯”。
尤沫儿给凝凝找了身自己没穿过的新睡衣,浴室里暖黄的灯光映着磨砂门,淋浴蓬头向下的水流哗啦啦。
尤沫儿凝视会儿浴室的方向,犹豫了会儿,还是躲进卧室,合上门,悄悄发了条短信。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几分钟后,未标记姓名的收件方回复了一条短信,屏幕亮了下,很简短的三个字——
“知道了。”
尤沫儿很快删除了这两条短信,收起手机,又重新拉开卧室的门,只是再次看向浴室的方向时,眼神微微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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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联系不上女儿的宁母快急疯了。
她不得已只能返回去,求助沈辞。
“人找不着,手机也打不通,一直是关机状态。我打回家里问了几次,都说凝凝根本就没回去。”
宁母精致的妆容有些崩溃:“这孩子心细,一定是怪我提了她爸一些不好听的话,还不知躲哪儿去了,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行呐?!”
宁母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
沈辞听后神情淡定,状似无意地提点:“既然不在家里,也许是去了朋友家,对了……”
他一顿,眼神轻轻巧巧地望过来,“凝凝有哪些朋友,伯母应该很清楚罢。”
宁母一下子像是被点醒,立刻絮絮念道:“对!凝凝跟尤家那个二女儿玩得挺不错。”
宁母在沈辞的帮助下,找到看不上眼的白霓拿到了她表妹尤沫儿的号码。
白霓交出手机,却不是直接给宁母的,而是勾笑别有深意地递给了沈辞。
“你知道的,”白霓用法语悠缓贴近道,“我从不跟这些麻烦的表姐妹们废话。”
换言之,她手机里根本没有尤沫儿的联系方式。
沈辞眼皮子也没掀,替宁母存了一则号码后,用流利的法语回了她一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