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又做噩梦了?”
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好友尤沫儿担忧地问她。
宁凝抿着唇,神情有些惊慌无措,面前的咖啡都快凉透了,也没尝一口。
三年前,发生过那件事后,她对首都那边产生了阴影,在学校里的任何角落,似乎都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于是她鼓足勇气,恳求舅舅帮她转学,回了A市念大学。
A大也算知名院校,不过跟原先的学校自然不能比。
但可以离开那个令她日夜害怕的地方,回到熟悉的家乡,宁凝心里还是感到很庆幸。
尤沫儿就是宁凝在新学校交到的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
对着好友,跟很多女孩子一样,宁凝没有隐瞒的心思,只想把心里的恐惧和害怕一股脑儿地倾诉。
“我听舅舅说,沈爷爷这次怕是难熬过去了,说、说可能沈辞他,他很快就会回来……”
她有些语无伦次,像被逼进死角的兔子,惊惧地想要立刻逃开,逃得远远的,再不跟他有一丁点碰面的可能。
尤沫儿看出她的惧怕与紧张,拉过她的手,在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好了凝凝,你别老这么自己吓自己。以前我想跟你说点沈少的事,总是还没提几句,你就走开,半点不愿意知道他的消息。”
尤沫儿顿了下,悄悄说:“他半年前跟白霓姐姐订婚了,你晓得吗?听说留学时候认识的,感情还算稳定,没准毕业之后就会结婚了,你害怕什么,他现在有了女朋友,以前的事没准都忘光光,不会再没人性地盯着你不放,你就放心好了。”
宁凝听了尤沫儿的话一愣,可身体上还在止不住隐隐发抖,忍不住问了又问,像是要反复确定,“真的吗沫儿,他跟你表姐订婚了?”
尤沫儿长着一副很甜美的面容,笑起来很容易让人相信。
她说:“安心啦凝凝,咱们谁跟谁,我还能骗你不成。白霓姐的家世虽然比沈少差了一截,但她本人很厉害的,简直跟学神开挂一样的存在,从中学起就一直在国外读书,我听我姨妈说,她飞去英国看望表姐的时候,还见到了沈少。你瞧,这都能见家长了,肯定不是打算玩玩看的。”
宁凝仍没吱声。
尤沫儿见状起身拍拍她肩膀,小心劝:“好啦凝凝,我知道他给你留下很大的阴影,但已经三年了,很多事都变了,也许他当年只是荷尔蒙作祟,不小心犯了点糊涂错,毕竟男生到了那个年纪,都或多或少受到生理反应支控,但你再想想看——”
她循循善诱,“你们俩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没上高中前,从小学你转进咱们班,他就对你格外不同,那么些人里,只跟你说话,只给你好脸色,你都忘了吗,沈少人性子是冷了点,但对你一直没话说。”
宁凝不由得回想起从前。
她的记忆里,除了家人,好像大部分记忆都被沈辞占据。
沈辞是沈家的未来继承人,很多仰仗沈氏生存的本地企业,为了跟以后沈家的掌舵人提早培养感情打好关系,纷纷把子女转去了沈辞所在的私立贵族学校。
宁凝、尤沫儿……都是如此,那会儿连宁家自己也没想到,在本家都边缘化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入了沈氏太子爷的眼。
宁凝那会儿以为只是做朋友,没人能在不到十岁的时候,想男女之情那么长远的事,对他不允许她跟班里其他人说话的行为,也只懵懂以为他只是性子怪癖些,所以有这些奇怪的要求,哪里会想到,后来竟会演变成这样。
“凝凝,凝凝你在听我说话吗?”
尤沫儿见好友陷入失神,伸手在她眼前试探地晃了晃,“你怎么了?”
宁凝从回忆中抽离,脸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轻声喃喃,“没什么。”
尤沫儿见状又宽慰她,语气轻快了些,“你啊,别东想西想的了,这次沈少回来,白霓姐肯定也会跟着一块回来的,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和沈少真是郎才女貌,性格能力都很登对的一对,沈少不会在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再纠缠你的,放心吧。”
在尤沫儿的反复安慰下,宁凝不安的心总算好转了些。
尤沫儿又提议陪她去商场逛逛,女人嘛,买买买,购物总能抵消掉大部分压力。
但宁凝拒绝了。
虽然大四上学年刚开始,但她想提早准备实习的事,因为心里一时拿不准,所以这事她暂时跟最好的朋友沈沫儿也没有提,只默默一个人准备。
尤沫儿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见她不愿意去,也没有强求,笑眯眯地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家歇歇吧,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宁凝点头,向她道了谢,坐尤沫儿的车回了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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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不是能放松的地方,准确点来说,这其实也不能算是她的家。
宁凝母女的房间在二楼,是原先的客房。
最早宁凝随母亲回宁家时,年纪还很小,被安排跟母亲住同一间房;等她再大些,那会儿可能因为跟沈辞走得近的缘故,舅妈特意给她收拾出单独的一间房,粉粉嫩嫩像个童话里的公主房。
她拥有自己的独立房间一直到大学。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她跟沈辞的关系破裂,哪怕光想起他的脸,都害怕到想四处躲起来。
最初舅妈还好声好气地宽解她,时间一长,见沈少都被送出国念书,宁家攀龙附凤的可能性没了,于是慢慢借口家里孩子长大了,房间不够用了,客人来了没地方住……一系列原因,想把宁凝的房间腾出来。
宁凝撞见过舅舅和舅妈的争吵。
她不愿意舅舅为难,她本来就是寄居在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