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唐军的哨探似有两批人,他遂亲自率人前往截杀,果然,一批是哥舒翰所派,而长安却也派了一批哨马随时打探潼关战事。”
“为何?”
“必是昏君不信任哥舒翰。”张通儒道:“崔将军便利用此事,往潼关派遣内应,唐军互不统属,果然未曾发现。原本是打算等适合的时机打开城门,此番却发现了一桩隐秘军情,或可借此大败唐军。”
安庆绪犹无信心,道:“只怕难啊。”
“事在人为,唐军虽二十万,乌合之众,号令不齐,更兼勾心斗角,我方精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张通儒一把拉住安庆绪的缰绳,道:“只请二郎再等半日,必有结果。”
黄河峡。
大雪中,胡来水抬手一指,道:“对岸便是我的家乡,平陆。”
薛白驻马望去,这段黄河水流湍急,在寒冬腊月里还未结冰,依旧是波涛汹涌,而平陆县则于风雪中隐于对岸。
“天宝元年,李齐物开黄河三门漕运,我爷娘便是死在黄河里。但李齐物从河中挖出古刃,上有‘平陆’二字,反倒献了祥瑞。”胡来水又道。
“看来,陕郡处处是祥瑞。”
薛白想到改元“天宝”的灵符也是陕郡境内挖出来的,灵宝与平陆,隔得不远。
渐渐地,他们到了与安庆绪约定之处。
哨马四散,回禀道:“报!安庆绪还未到。”
“等等他吧。”
薛白有千里镜,在高处观望着,并不怕遇伏。
他们把安禄山捆着,摆在一辆大车上,像是一个祭祀用的牲口,却是一个抵三个。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安庆绪依旧不至。
姜亥不由向薛白道:“郎君,恐怕有变,莫不是安庆绪反悔了?”
“除非他一夜之间攻破了潼关,还能有何出路?”
“出路?跳进了这黄河不成?”
“来了。”
薛白放下望筒,又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小队没有披甲的骑兵往这边过来,隔得远远地便停下了脚步。
姜亥驱马上前,喊道:“安庆绪,还不来拜见你阿爷?!”
安庆绪并不往前,只道:“待我派人认一认我阿爷,可否?!”
“可!”
很快,一个瘦小的士卒就策马而出,也没带武器,到了近处,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安禄山。
“就站那看吧,还能是假的不成?”周围的守卫没让他离得太近,在他还隔着两步时便喝止了。
“谁?!”
安禄山眼睛还是瞎的,警觉地坐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安。
接着,他鼻子一皱,用力嗅了嗅,忽然大喊道:“什么气味?这是什么气味?!”
姜亥正在盯着安庆绪,闻言正要回过头看安禄山。
忽然,在更远处的天边,似乎是在灵宝的方向,响起了几声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