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才刚刚闭目凝神了半个时辰,天才蒙蒙亮,估摸才刚到五更天时分,牵招和徐庶二人屋中便有了动静。 以潘凤的耳力,可以听见二人竟都是在诵经习书,心中在倾佩二人的勤奋的同时,也想到自己也应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毕竟按照荀彧所说,每年十一月左右,就会对今年新晋的察举们进行一场公府复试,既是查验他们的才学,也有为他们分出品级,决定日后前途的意思。 不过自己是孝廉,对于才学的要求也没有专习此道的茂才那般高,只要对朝廷运行的规则和一些常识有基础的了解即可。所以时间虽然紧迫,但任务也相应的没有那么繁重。 大约过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逐渐开始展露身影之后,徐庶牵招二人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门。都手持一捆竹简,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身上还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光茫,牵招身上的光茫更是隐隐有几种异象不断闪现。 潘凤知道,这是二人所修炼的经文所带来的效果。 在这个时代当中,武将個个成为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超人,而在历史上发挥作用同样重要的谋臣也得到了相应的强化。虽然单打独斗而言,无法与武将抗衡,但若是论手段之精妙,谋臣则还是更胜一筹。 若是能够各领一军为战,谋臣更是能借此调动天地伟力,施展出种种杀阵。昔年谋圣张良更是曾经布下十面埋伏的绝杀之阵,即便是勇武千古无二的西楚霸王,也只能饮恨陨首。 徐庶牵招二人迎着晨曦,凝神许久,随即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彼此的身影,相视一笑。 而就在二人准备重返屋中时,才注意到在石凳上休憩的潘凤,急忙上前询问。 潘凤此时的精神状态虽然远未到巅峰,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那种困乏的感觉也是缓解不少。和二人大致讲了昨日自己经历之后,潘凤主动提出要与二人去城中寻个餐馆,也算是为三人此行接风洗尘。 整理妥当之后,三人来到了郎署附近的一家酒楼当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最为年幼的牵招脸上也是泛起了几丝红晕,脸上也流露出了悲伤之意。 潘凤明白,这位重情义的少年恐怕是想到了他那位恩师,见附近无人,便低声询问道: “子经,令师之事,你可有什么线索,不如讲与我二人,我们也好在雒阳城中探寻,寻求替令师报仇的机会。” 由于潘凤的救命之恩,再加上知晓潘凤有必诛十常侍的赌约,牵招对于潘凤自然是十分信任的。至于徐庶,虽然相识的日子很短,但其品行和才智都十分对牵招的胃口,二人如今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是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但当潘凤谈及自己心里的痛处时,牵招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迷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尊他与车骑将军何苗交好,事发那一日也是前往车骑将军府的路上遇害的。几位师兄尽力护卫也都身负重伤,等我接到消息赶到时,师兄史路在昏迷前告诉我,贼人身形高大,唇上无须,恐怕是宦竖所为。” “那你那位师兄史路现在何处?”线索如此匮乏,潘凤也不禁有些犯难,抓住唯一的线索问道。 “他是荆州人士,之前已经托付给其京中族人了,此刻恐怕已是回了乡中。”牵招面露为难之色。虽然一心想要为师尊报仇,但他也知道如果此事真是十常侍所为,那如今他们乐隐弟子的身份无疑十分危险,让重伤的师兄再犯险地,于牵招心中不忍。 潘凤觉察到这份情绪,当下也明白唯一的抓手恐怕只有那位车骑将军何苗了。而车骑将军作为位比三公的万石高官,身份信息自然也是人尽皆知。 名义上,大将军何进、何皇后以及这位车骑将军何苗乃是胞亲。但实际上身为大哥和二哥的何进与何苗却是异父异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类似于前世刘星和夏雨关系。 唯有三妹何皇后,是他们那个重组家庭诞下的孩子,与两位兄长都有血缘关系。 在世人眼中,何家这个寒门走出的三位大人物自然是十分相亲相爱,如今也是个个位高权重,是朝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一股势力。 但潘凤却早已从以往的模拟经历得知,何苗与何进的关系其实并不融洽,甚至在何进被十常侍所害之后,许多线索也隐隐指向何苗也参与了此事,何苗也在那场何进的军中新贵势力和十常侍所代表的宦官势力的火并当中被波及,身首异处。 所以如果真的是十常侍对乐隐这位大儒痛下杀手,那么何苗恐怕也难脱关系。 心中了然,潘凤已经明确了此事要如何探寻,但这又涉及到自己最大的机密,无法同二人言明,只能装作怀疑道“京中道路万千,高官豪强更是无计,贼人敢于光天化日当街袭杀,必然要事先把握令师的行迹。我觉得贼人恐怕是在车骑将军府中有内应,等我旁敲侧击打听打听。” 说完,潘凤有看向牵招道:“你如今身份敏感,暂时不要在城中肆意走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我或是元直去办,待到此事平定,我再送你回冀州。” 牵招心中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因为不想为难潘凤冒着触怒这般大人物的风险去做此事,准备等过几日自己便偷偷离去调查此事。如今听到潘凤对自己背负的师仇如此上心,哪怕冒着开罪车骑将军的风险,也要替自己调查清楚。 这份恩情,也让牵招在心中下定决心: “若是大仇得报之后,自己还能够侥幸存活,哪怕粉身碎骨,此生也要追随潘凤。” 三人吃饱喝足,回到了郎署小院当中。 虽然郎署当中提供餐食等日常所需,但潘凤还是不顾二人反对,各自取了十金交到二人手中,以供这段时间雒阳生活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