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魇一旦发作,中蛊者会浑身乏力出汗,一旦情况加重恶化,将会面临性命之忧。 唐云瑾沉吸了口气,低声道:“先扶我进去。” 她现在身体稍微有些脱离,没办法自己走动。 珈蓝连忙搀扶着她,走进玉竹堂。 两人刚迈入堂内。 那股包裹着唐云瑾的窒息感和乏力感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让她瞬间恢复了正常。 “……” 唐云瑾再垂头看向手腕,那道红色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 虽然唐云瑾对,血魇蛊术算是有一些了解,但她体质本就特殊,有巴扎格尔族的血,按理说,蛊术入体,会瞬间被瓦解清除才对,连发作的时间都没有,但从刚刚那道血色印记来看,她体内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着血魇蛊术。 血魇蛊术分辨起来并不困难,只要看颜色就可以了,印记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会出现,与体内存在的时间越久,颜色会越深,从浅粉色,到浅红色,再至红色,血红色。 通常发作时出现的是血红色血魇蛊术,那在体内存在的时间至少在五年,就算蛊在沉睡期,也会慢慢跟人体血液融合。 很不巧的是,在她体内存在的血魇蛊术,时间刚好大于五年,阿垚之前说,北冥国京城范围内,在十年内,只有夜宸寒中过血魇蛊术。 最开始她为白语嫣诊脉的时候,其体内并没有被诊断出血魇蛊术,可坠楼之后,忽然有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答案在唐云瑾脑海间浮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出现在玉竹堂中的神秘医者和白语嫣是一拨人,他在知道白语嫣快要暴露的情况下,在其身上做了手脚! 而原主,当年才是救了夜宸寒的人!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唐云瑾心弦彻底紧绷了起来。 如果这个假设没错,那白语嫣不惜一切也要杀了她的理由便可成立。 那么,接下来,她只需要印证一点,白语嫣体内的血魇蛊术是不是新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呈现在眼前的事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了。 得先找阿垚把事情都梳理好。 天牢。 宁河带着手脚镣铐被押送在审讯室,夜宸寒坐在他的对面,薄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沉默大概维持了一炷香时间,夜宸寒才抬手,让审讯室内其余人退下,只剩他与宁河。 “半年多的时间,本王都没能让你改口,她仅来了一次,你便推翻当初的口供,宁河,本王不值得你信任?”夜宸寒声音听着还算平静,深邃的眸子却宛如一把利刃,让本就阴冷的审讯室气温降得更低。 “罪臣自知对不起殿下,但的确是有苦衷,殿下应该知道,罪臣只有个女儿,当初事发突然,罪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姚将军带人以通敌卖国的罪名抓起,罪臣自知生死难料,便让唯一的女儿逃命,但被押送至京城天牢后,有人告知罪臣,若不认罪,女儿便会死,她是宁家唯一的血脉,罪臣便只能画押,将真相隐瞒在心底。” “既然殿下已经调查出来罪臣见的人是谁,那罪臣也就不隐瞒了!罪臣的女儿在她身边,被她照顾的很好,她鼓励罪臣,只要说出真相,推翻之前的口供,将真正的幕后主使供出,是有机会戴罪立功的。” 夜宸寒眸光闪烁,“所以,真正通敌卖国之人,是谁?” “姚将军!”宁河无比坚定的说出了这个名字,接着又把当初告诉唐云瑾的话当着夜宸寒的面再重新叙述一遍。 “所以,现在你也不确定是否有充足证据?” 宁河紧握双拳:“殿下,如果您能派人前往罪臣以前的府邸调查一番,兴许还是会有收获的,那些东西,罪臣藏得很深,姚将军不一定已经销毁。” “给本王半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只能继续委屈你了。” 宁河颤抖着声音道:“臣不委屈,原本臣便做好了放弃一切保护女儿的决心,如今还能活着,臣诚惶诚恐!感谢殿下大恩大德!” 听着恭维的话语,夜宸寒心里只觉得压抑,剑眉敛起,声线清冷:“你该谢的是她,不是本王,不过待你出天牢,本王有事需要你做。” “只要是殿下吩咐的,臣万死不辞!” 夜宸寒低应一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很快天牢的狱卒便将宁河带回了牢房。 而在天牢外,天牢管事站在门口等候着,看到夜宸寒出来,连忙走上前去,谄媚的笑了起来:“宸王殿下。” 夜宸寒睨了他一眼:“着人照顾好宁副将,不准出任何差池!” 那天牢管事一听这话,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连忙使劲点头:“殿下放心,小的一定会把此事办好。” 从天牢离开后,夜宸寒直接回王府,一路上坐在马车中,他敛眸假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车帘撩开,向外瞥了一眼,却瞧见了玉竹堂的楼宇,薄唇微启,下意识道:“停车!” 马车夫连忙勒马,靠边停下。 夜宸寒大步走下马车,朝玉竹堂内走去。 这里一如往日般繁华,客无虚席。 前两次他来,身边都有人陪着,今日他独自一人来,心里莫名有些孤寂,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唐云瑾。 他拳头不由自主捏紧,不久之前,他才跟唐云瑾有过一番争吵。 时至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远了,每当他想要靠近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长,让他们始终无法走向彼此。 夜宸寒是这样想的。 但他完全没意识到,被他认为的阻力,恰巧就来源于他本身。 “宸王殿下真是稀客!”掌柜连忙迎接了上来,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容。 “三楼之前本王用过的厢房今日可在?” 闻声,掌柜楞了一下,“在是在的,只不过……” “嗯?”夜宸寒剑眉微敛。 掌柜立马道:“在的在的,您请。” 嘴上这么说着,掌柜却是心惊肉跳,因为那厢房的隔壁,东家与堂主正在商议要事。 可宸王殿下是权王那个,他也不敢欺骗。 夜宸寒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抬着大步朝楼上走去,掌柜连忙追在后边,故意大声道:“宸王殿下,您这边需要什么,帮您准备好。” “一壶茶,些许点心即刻,别的不需要。另外,本王需要清净。” 这话,直接把掌柜即将要说的话给噎了回去,掌柜讪笑两声,在原地止步,目送夜宸寒想着那间厢房走去。 夜宸寒走进厢房,砰然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