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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取)(1 / 2)

战场,秋风朔,尸横遍野。

黑红牙旗歪斜,手中茶盏暖意尚在,而热血已凉,即墨臾便倾尽杯中茶汤,敬与亡殁。

“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而打么?就洒。”

一人行来,白纱遮面,腰悬小巧铜铃。她语气平直,听不出意在嘲讽还是戏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墨臾指指对向,再点往黑红牙旗,“明知绝路,不得不打。”

“哦?”因诧异而稍一挑眉,遮面人道:“还真对了个七八成。”

只似一片枯根满绕的岑寂荒原,遍地黑衣同褐土黏连。

一股寒风袭来,遮面人手撑额角,抬头望天,“走走走,我知道个躲雨去处。”天光晦暗,四下平阔,即墨臾便跟了上去。

“诶,你蒙眼是长太寒碜么?”她开始闲聊起来。

“你遮脸是嘴太碎么?”

遮面人笑了起来,“你知道么,遇见我的,十个有九个这么问,难得碰到你这样蒙面还会呛人的。”

“你可以抓紧时间好好学学。”

“哈哈哈。”遮面人笑得愈发肆意,“有人教过你吧?那人一定是个生动活泼的。”

“嗯。”即墨臾略作回忆,应下了。

“叶行香。”“竹二一。”

“你小子给假名儿?我可是真名。”叶行香愤愤道。

“师尊给的刻牌名。”

“啊?哦。”叶行香哽了下,“你师尊,嗯,挺实在的。”

石坡下帐篷密集,大多黑褐桐油布压叠斜扯,稳当而严实。这顶却四面遮了三面,四下透风。往垫高的干草席盘腿一坐,叶行香拍拍旁侧,“坐啊。”雨滴已至,即墨臾矮身一同坐了进去。

雨水淌过碎石间隙,翻搅起泥土腥气。啪啦!水花飞溅,几人扛锄奔走,挤入帐间小道,声响渐远。

“这群人挺讲究的,说什么家国共进退,也帮不上几个忙,如今埋埋尸罢了。”

即墨臾无声侧眸。叶行香回他一乜,“发发牢骚。”

“待会儿要数次人头,多了少了他们会自己估摸记着,有事了来找着要帮忙是肯定的,别硬躲就行。”

“多谢。”

“咱俩还算有缘……”给了便给了,没有压着人感恩戴德的道理,想起什么,叶行香目带希冀,“诶,你有别的去处吗?”

“戚山北。”

叶行香若有所思,“戚山啊,也是个去处,远是远了点儿。”

帐篷地钉忽地一挪,兜头罩上两人,远处崩塌碎裂之声如惊雷乍响。

“叶仙师!叶仙师?”一人焦急寻来,却找不见帐篷,瞬间面色发白,“叶仙师?叶仙师?叶仙师——”

“诶!诶!在呢!”

声音闷闷地,那人绕过旁侧帐篷往里一瞧,两人正七手八脚地顶了帐篷布乱窜。

“先别动了啊,脚下松一松。”那人哭笑不得,扯了帐篷布一角使劲一拉。

“哎呦,可算出来了。”

本就戴了面纱,又被罩头闷上一阵,叶行香直撑着腿顺气,回头一望。即墨臾半披帐篷布,玄黑面具下目光幽幽。

多少有些心虚,叶行香双眸饱含歉意,“我的错,我的错,没注意踩脚底下了。”

“叶仙师,出事了,劳烦同我走一趟吧!”见出来了,那人忙上前搭话。

“一块儿瞧瞧?”叶行香扭头询问。即墨臾掀下帐篷布,拍拍衣裳,“嗯。”

“好好,劳烦二位仙师。”那人挺高兴的。

帐篷内挤外散,穿过满目帐篷布的密集处,空气渐渐酥散,雨水得以浸润。

难以言喻的腥臭缓缓溶入水汽,干燥的咸,像连肥带瘦的肉放久了,又舍不得,便一遍又一遍洒了盐地腌。可肉初时未经放血晾干,早已腐败化脓,洒再多的盐也无济于事了。

石坡延自一低矮山丘,山丘不知因何开裂出一道深重裂隙,下宽上窄宛若披布,内里隐约置身一神佛塑像。

大团大团的脓血泅蓄塑像跟前,黑红腥臭,被雨水冲兑晕为浅红。待走近了,叶行香不禁一愣。这神像竟由尸山堆累而成。

“那不是我昨日埋下的?”“都是些好好葬下土的,怎么到这儿来了?”“莫不是入土为安都不成了……”人群低声碎语,被劝拦着四散离去,落下几声叹息。

神像手拈莲茎,莲茎嶙峋而森白,脊骨缀连蜿蜒,上接层层半削的颅骨瓣,团得饱满而姿态轻盈。

即墨臾仰面上望,却总似笼了层雾,眼前神像的面容始终模糊不清。目光挪转间同叶行香相碰,他便走了过去。

“太奇怪了,”似明知有条小径的笃定,同瞧不见草后小径的犹疑相混杂,叶行香眼眸深而沉,却含带不解,“同类被如此对待,我居然不觉过分,只感到悲伤。”

“神像在悲伤,就像为它由尸身构筑而感到悲伤。”即墨臾清浅道。

些微恍然,叶行香一一拨开障目的草叶,随即一惊,“跑!”

雨水润湿,干涸血迹重归滑腻,一具具尸身只如彩漆般剥离脱落。盘腿而坐的巨大骸骨,扶了山壁,悠悠起身。

骨脚踏上,帐篷承不住力,噼啪脆响。众人惊慌奔走,孩童因瞬间的变故而受惊啼哭。女人忙捂上孩子的嘴,跑得笨拙。

重物摔砸之声连绵,骨趾碾下,土地震动,众人足底不稳,无措下或跌落,或拉拽向彼此。些微粗糙的五指轻掩,女人护了怀中婴孩退远。骸骨投下的暗影将他们一一笼罩。

众人未及散远,骸骨脚足已然落下。

叶行香立于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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