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风和夏童对视了一眼，江逐风问道：“你还知道周远深惹过谁吗？”
“不太清楚，他惹过的人多了去了。光小时候就好几个。”
“小时候?你和周远深小时候认识吗？”夏童听完，问道。
“不算小时候吧。我们是高中校友。不过我那时候听说过他，人倒是不怎么熟，他是‘龙哥’手下的人。”
夏童：“能详细讲讲吗?”
龙哥原本卢龙，是十三中一个颇有势力的混混。而周远深是他的小弟。
“我印象深刻的是，当年龙哥好像是想追一个妹子，这件事搞得全校皆知。”
“这明明是龙哥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江逐风问道。
“那件事大家都知道，闹得很大。因为龙哥去追那个妹子，周远深去当助攻。可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那个妹子自杀了。就是那时候我才开始知道周远深。”
“你觉得这个张臣明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出了张臣明家的门，江逐风问夏童。
“我觉得他说的话没有假的。”夏童说，“他确实没有去给周远深寄恐吓信。从他的讲诉来看，张臣明应该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对周远深的下意识反应不像是做伪。”
“嗯?你还学过犯罪心理学?”这倒是江逐风有些吃惊。
这是时空穿梭者必备。夏童移开眼：“略懂一二。”
江逐风也没用继续追究下去，毕竟也有人自己看书学习心理学的。不过自己学习犯罪心理学的估计都是侦探迷，江逐风悄悄打量着夏童，看不出啊，还是个侦探迷。
“我觉得当年那个妹子那件事很可能是周远深收到恐吓信的原因之一。”夏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周远深做噩梦了，梦中一切都混沌不清，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的双臂深深缠住周远深的腿，仿佛从地狱来的恶鬼，让周远深动弹不得。
“周远深啊，你就应该下地狱！”女人依旧穿着校服，如同几年前一样。
“是龙哥让我那么做的！这不怪我！”周远深佯装镇定，握成拳的手却在颤抖。
“你就应该下地狱！”女人尖锐的声音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和当初女人那张血迹斑斑的脸意外重合了。
周远深仿佛听到了当年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那是他打向女人脸上的棒槌，“咚咚咚——”
“哈啊，呼——”周远深被惊醒了，身边女友顾竹不在。对了，今天顾竹上班。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下午四点了。
“呵，就算你变成鬼又怎么样，那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他像是要给自己打口气，说。
“不会有人知道的。”他又重复了一遍。突然，他瞳孔放大，因为他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那不是梦！
那声音是从……周远深僵硬地转过头，门那边传来的。
“你好，请问你知道当初被卢龙追过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吗？”同一时刻，夏童和江逐风在十三中当初的同学们中问。
“知道啊，叫做柳梦。挺清秀一个女生的。就是有些内向，平常都没说过几句话的。”
“那你知道柳梦是怎么死的吗？”
那人左右看看，确定这里人少后悄悄凑过来：“知道，警察同志。这件事情全校都知道。柳梦，是自杀的，当初就从一号教学楼的天台那里跳了下去，啧，脑浆都出来了，红的红，白的白。不过这件事被学校压下来了。”
“那你知道……”夏童有些顿，“柳梦在自杀前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吗？”
“这倒不是很清楚，平时在班里她的存在感太低了，不过好像之前她好像被老王点名了一下，就神经质的摔了很多东西，当时还喊什么‘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怎么不下地狱’之类的，挺疯癫的。不过后来我听说，她好像就是有点病才自杀的。”
“老王是?”
“我们班主任，王毓婷。”
王毓婷已经是个高岁老人，耳朵还背，夏童问了几句都没个答复，只能作罢。
“看来从王毓婷这里打探不出什么了。”夏童看向江逐风，江逐风却在翻帖子，“听那么说，柳梦应该是个很内向的女生，之前去柳梦家里。柳梦的父亲二婚，柳梦被判给父亲。继母似乎对柳梦很厌恶，问的时候一直强调柳梦有狂躁症……唉，如果是我在这种家庭肯定也能抑郁，在学校还没人理先……嗯?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我们之前是不是想错了。”江逐风打开那个《知更鸟之歌》的帖子,“知更鸟是一只即将被审判的鸟，但它在审判前就被麻雀杀死了，冷漠的苍蝇自称看到了一切，鱼取走了它的血液，围观者是那样麻木，当知更鸟死去的时候才开始同情和哀悼它。知更鸟会不会说的不是谢致，而是柳梦?”
“可是柳梦不需要审判啊。”
“我们需要换一个角度想。”江逐风摇摇头，“‘审判’或许不是指审判，或许需要换一个思路，审判是——”
“活着。因为柳梦在继母的压迫下，审判就是活着。她在没有审判之前死了，就是她还没到死亡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