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童第一次见到陈默。男人的长的很平常,就像一下子扔进人海中就会找不见的那种。可能是吸毒的缘故,男人的皮肤是一种苍白色的,双眼有些凹陷。
“你好。”夏童率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夏童,A市公安分局警员。”
“你好,夏警官。”男人闻言似乎抬起头看了夏童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毫无感情地说,“夏警官来找我要问些什么?”
夏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想了解一下你当初去金三角地区的状况。”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了。该说的我都说过。”陈默神色淡淡地说,“夏警官可以去查当时的宗卷。”
夏童盯着对方:“我想,可能本人的叙述更能补充当时的细节。”
陈默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夏童。良久,夏童听到他笑了一下,是嗤笑:“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既然你要听,再讲给你一次也没什么。”
“三个月前,有个电话找到我。说只要我去云南工作,就可以获得大笔的钱财。没有什么悬念,我信了。因为钱对于我和廖红来说是不可缺少的物质支柱,毕竟我和她四年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感情什么的,早就淡了。说是感情,不如说是责任吧,责任把我和她栓在一起。
“不过这层责任也是岌岌可危。我是一个客车司机,本来赚到的也少,廖红她开销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为此我们没少吵。她是那么的爱我,可是我不是,我对她的只有疲惫。但是我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想要挽留我们的感情,可能是因为当年她还是个小女孩的身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吧。
“心里也想挽留这段感情,正好有个电话打来,说能赚钱,我便信了。云南是靠近缅甸那一代的,警官你应该也清楚。他们把我约到一个酒吧,花红柳绿的,看上去很适合商谈。而且当时的大老板说只是想见见我的面,到时候再约一个平常的地方签下合同。一时间我们谈的很来,我也以为这钱我非赚不可了。没想到一开始就陷入了圈套——他们那里的茶饮,就是放了料的。
“这件事情我一直恍恍惚惚的,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和自己说不要吸毒,后来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又吸了一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来买毒品。”
夏童自从陈默提到廖红开始就一直全神贯注地听陈默说着。最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廖红之前整过容吗?”
陈默抬了一下眼皮:“应该是吧。之前她和我说过要整一下鼻子。后来好像是真去一个医院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问题,一切都衔接得刚刚好。夏童心道。说:“没事,问一下而已。”
探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夏童走出监狱,没想到,又在门口碰到了廖红。看来她是来探望陈默的。
夏童点了一下头,权当是打招呼了。廖红倒是还说了一声:“夏警官好。”
夏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旁边是一直呆在驾驶座上的江逐风。“没有任何问题。”夏童恹恹地说,“我问过了,陈默的回答一切都和宗卷上写的一样。”
江逐风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刚刚我看到廖红了。”
“嗯,出来的时候我也看到她了。”
“是张生送她来的。”江逐风又补充一句。
夏童听了,疑惑道:“张生?他和廖红那么熟吗? ”
“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张生和廖红那么亲密。我觉得是个突破口。”江逐风笑了笑,说。
夏童马上领会了江逐风的意思:“你是说……?”
“对。我们又有事情可以调查一下了。”
监狱里,廖红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她先是张了张嘴,最终蹦出来的也只是两个字:“陈默。”
陈默也说不清楚见到廖红自己是什么心情。当时自己被抓的时候见过廖红一面,后来的两个月都没有再见到廖红了。他不知道对于廖红,自己是愧疚多一点还是爱意多一点。
“阿红,对不起。”
陈默也只能硬邦邦地说着这些了。
廖红撩了一下掉在耳边的碎发:“不用说对不起,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
廖红说完,迎接两人的就是谜一般的沉默。
陈默看着眼前的前女友,想找一些话题来聊。突然,他的目光一呆,看向廖红的手腕上:“阿红,你什么时候换手饰了?”
“哦,之前那个不好看。我就换了。”廖红倒是轻描淡写。
但是……怎么有人连习惯都能换了?陈默知道廖红撩头发都是习惯用右手来撩的。这是陈默知道廖红为数不多的习惯之一。
但是刚才……女人用的是左手。
用左手的人沉默这辈子只接触过一个,而且也是远远接触。
现在看来……很像。
“你不是廖红!”陈默突然大叫,“你……你是!”
廖红看着陈默笑了起来,涂过口红的嘴唇显得红润:“瞎说什么呢,我就是你的廖红啊。”
这里有摄像头,她知道的。
廖红的探望时间结束了,她走出监狱。远远看到江逐风和夏童。在等自己?廖红不确定地想。
果然。江逐风他们看到廖红,打了声招呼。并表示要请廖红吃饭,算是赔礼道歉之前的事情。
哪有人态度转换那么快的啊。廖红漫不经心地想。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计划,如今有人送枕头来再好不过了。她撩了撩头发。
“好啊。”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