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无奈叹气。自家姑娘反应慢,却实在纯良可爱,纵然是为了姨娘临终前的嘱托,自己也要护着她一辈子。
“咱这个姑爷真是猜不透,,哪有第一次见面选这么个地方的!”秋梨皱眉环视面前。
“是生怕吓不走新娘子吗?” 一边抱怨嘟囔着一边轻拍陈茸茸手背。
但显然陈茸茸却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到了这样的地方,她也不觉着害怕。
或许傻人有傻福吧,,,她有些无奈却又怜爱着想,给门口的侍卫递了帖子,挽着陈茸茸的手走进去。
一进刑狱的走廊,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熏得她直欲作呕。
秋梨匆忙转身想要护住陈茸茸,却见她只是轻轻皱了眉掩住口鼻,显然并不知这味道的来源,小眉头蹙着摇摇头,“什么味道,真是不好闻呀。”
秋梨忍住喉头的不适,不忍心告诉她实话吓着她,只抓着手加快了步子走出去。
悬镜司正堂,从木架垂下的铁锁正吊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被吊着的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人,不知道抗了多少种刑罚,花白的发须和身上斑驳的血口对比之下更显触目惊心。
“徐阁老,您一把年纪了何苦硬抗呢?招了吧!把通敌的密信交出来,何苦受这样的罪呢?”
刚用完刑满头大汗的吏卒手拿着鞭子,擦了擦胳膊上的血好言相劝道。
老人垂着头不知生死,良久身上猛得一颤,胸腔里喷出一口脓血,抬起头嘶哑着声线,用尽力气朝着坐在台上的人怒吼。
“乔子凌!你这条鹰犬走狗,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活阎罗!你下十八层地狱!”
徐阁老张口怒骂,连带着锁链哗啦啦的一阵声响。
“你个老贼!,,,”
执鞭的吏卒狠唾一口抬起胳膊正要动手,却被上头的人一个手势止住。
“本司不怕下地狱。”
一道清冽懒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人声色平淡。堂内漆黑,他半张脸隐在案上半明半灭的烛火里,隐约映出锋锐的轮廓。
而那静如深潭的一双眼,面对着早就司空见惯的场景,冷得像冰。
将死之人的言语,何足为惧?
乔蔚修长的指节轻捻起桌上沾了血迹的陈词,漫不经心放在烛焰上一拷,
“徐阁老若是当初固守操节拒了敌使那十万两白银,今日又怎会落到我悬镜司手里?”
乔蔚轻笑一声,染了血的诉状便轻飘飘地飘到台下。正遇上前来通报的贴身侍卫夏寒。
夏寒径直走向他,贴耳俯身上去,“主子,陈二姑娘到了。”
“哦?”乔蔚有些讶色挑眉,小姑娘家胆量却是不小,这种地方倒也敢来。
“请进来”三个字还没说完,,便见门口走进一高一矮两个女子。
身量高些的年纪略长,素衣简髻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侍女,神色透着初到此地的仓皇。
嗯,,,正常,到了悬镜司的人没有哪个是不慌张的。
可再打眼看那个年纪小的,,,,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正裹在毛茸茸素白的裘袍里,耳边发丝直直着垂下来更衬得光泽柔软。
而那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里正扑闪扑闪望着自己毫无惧意。
乔蔚有些轻蔑扬了扬嘴角浅笑一声,黑暗中缓缓站起身。
陈茸茸这才仰了小脸。
烛火半明才努力看清,这男子身量八尺,一袭贴身软甲附着玄色的中衣,肩宽蜂腰,锐利下颌像是刀削玉刻。眉眼漆黑,周身散发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肃杀锐气。
乔蔚朝着她逐渐逼近,一双眸子和室内的暗色几乎融为一体,像是碎冰一样正冷冷望着自己。
一阵肃杀寒气铺满面而来,秋梨不由得打了寒战,音色颤抖着悄然道“姑娘,要不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只觉着什么东西闪电一般“唰”得一下从他袖中抽出,没能细看便精准无比地绕过众人,正缠住陈茸茸那雪白的脖颈,,,,
陈茸茸没反应过来,圆溜溜的杏眼还好奇地望着这个看着不太好惹的男子,丝毫没注意到脖子上的软鞭正暗暗缩紧,,,,
“本司从小便能于千万敌军中取人首级,”
那人捏着鞭子的一头,欣长的身影步步逼近,冷冽音色一字一句。
“看到旁边那个人了?”乔蔚视线微转,正对上方才被折磨得剩一口气儿的徐阁老。
秋梨才半张着嘴惊慌失措,转眼又看到那边被吊着的一身是血的人只觉着两眼一黑几欲吓死。
“他就要被我打死了,你怕是不怕?”
乔蔚扯着嘴角轻笑,居高临下戏谑望着正被自己软鞭勒住,呼吸略有些急促的小姑娘。
陈茸茸却连脑袋转都没转一下,小脸在跳动的烛光里映衬得更加雪白,一脸懵懂直直盯着他。
黑暗中,二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看得乔蔚心生疑色。
又似乎一抹不明情绪闪过,他不由得减缓了手中的力道,收住了笑。
就在他皱着眉准备抽回软鞭时,那边的陈二姑娘却不急着挣脱。
忽得朝他走进了几步,肉肉的两只小手打开,张开双臂走近,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张嘴一口软糯糯的音色,
“夫君,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