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长姐”这个词,虞乔卿只觉得胃部翻涌,强忍着恶心将今日听说的事情告诉他,“今日我去娘亲的灵堂,恰好碰上刘管事,听闻娘亲生前最爱的绿玛瑙步摇不见了踪迹,本来嘛,这件事不应该怪罪到你头上的……”
虞乔卿拖长着调子,绕到谢听之的身后,少年脖颈修长,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散着青筋,从这个角度看,连面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刘管事说,步摇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而恰巧在附近看到你的身影,这可不得不让人深想了。”虞乔卿缓缓凑近他,少女的身上沾染着外面的梅花香气,丝丝缕缕如勾魂摄魄的魅香,谢听之失神片刻,喉结微动。
“长姐知道的,听之不会做出这等事情。”谢听之身形未稳,稍微和虞乔卿拉开距离,眉眼间带着慌乱无措,随后立马镇定下来。
虞乔卿当然知道,因为那个时候,谢听之和自己在一起,旁边还有丹音,断然不会出错。
听闻此话,虞乔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歪着头,一双晶亮如琉璃的双瞳倒映出少年请隽的脸庞,“我知道什么?”
只要她不承认,便没有人证明谢听之是清白的。
“听之……身为男子,去寻些女人的物件作甚?”似乎是想到什么,谢听之面色微微发红,耳旁浮上绯色,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谁知道呢?你出身寒门,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拿出去变卖,亦或是给你那个娘用,也不是不可能啊?”虞乔卿摊开双手,显然是不打算帮谢听之澄清,悠哉悠哉晃荡到茶桌旁,兀自坐下来。
像是在自己的房中般。
丹音暗暗点头,她家的小姐仅凭一张嘴,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若不是之前虞乔卿碰上谢听之,而她恰好在旁边看着,丹音自己都信了这样的说辞。
见少年沉默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眸底流转的思绪,虞乔卿摩挲着自己的指节,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手中的暖手炉,等待少年发话。
“听之,无话可说。”夏柔云的嘱咐犹然在耳,谢听之长叹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着,像虞乔卿做出妥协。
要想在这个家里过得顺心些,第一要紧的,便是断然不能惹大小姐生气。
而他来这儿多日,虞乔卿的脾性摸了个大概,此女虽然嚣张跋扈,本性却也不坏,只是沉浸在生母逝世的悲痛中,因而视他们如杀母仇人。
见谢听之应答得如此干脆利落,虞乔卿反而有几分意外,薄唇轻启,“跪下。”
上次是自己莽撞,况且当时的她也不占理,如今人是不打算反驳,虽然赃物没有找到,但虞乔卿完全可以当谢听之认罪而责罚他。
少年走到虞乔卿面前,跪在她的面前,后背直挺,纵然被百般折辱,也不会损他的一分傲骨。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
虞乔卿双眼萎靡,显然对他这样的举动不爽,朝站在一旁的丹音勾勾手指,附在她的耳边道:“你去找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来,尽量掩人耳目,别让爹爹知道此事。”
反正虞文德迟早会知道,拖一点时间让这个谢听之多受些皮肉之苦也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丹音立马跑出去,等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丁。
那人见到屋内的景象,不明所以,丹音威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该问的少问。”
虞乔卿打量一眼壮汉,满意地点点头,踱着步子走到房内的博古架上,摸索到一根藤条。
估计是那日想要拔除的紫藤萝被下人偷偷塞给谢听之。
思及此,虞乔卿的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这才几天,那帮奴才吃里扒外,竟然连正主是谁都分不清了,等到过段时日,自己也该好好整顿整顿。
“拿着这个,先抽他五十下,别忘了把他的衣裳撩起来。”虞乔卿随意地将手中的藤蔓扔过去。
紫藤萝的藤蔓没什么韧劲,不过摸上去也结实,加之虞乔卿并不是真的想要谢听之的性命,这根藤蔓也就刚刚好。
壮汉接过藤蔓,面露难色,“小姐,这,这可是……”少爷啊。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虞乔卿犀利的眼光遮住了。壮汉无奈,只得走到谢听之的面前,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小少爷,冒犯了。”
说完,便褪去少年的衣衫,腰带散落,男子撩开少年背部的衣裳,露出白皙光洁的背,突起的骨头凹处精致的形状,丹音面色倏然红了,忍不住别过脸去。
虞乔卿挑眉,谢听之看上去弱不禁风,可这身段既不羸弱也不过分壮实,不显得女气。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凝滞在他的背后片刻,之后便别开目光。虞乔卿被养在深闺,除了动用家法时的那些下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完美的脊背。
谢听之跪在那里垂眸,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缓慢道:“既然是犯了错,听之理当受罚。”
虞乔卿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又见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走到炭炉前,吩咐丹音将里面的煤炭给熄了。
这样冷的天,她倒是好奇,这个少年还能故作清高到什么时候。
寒意刺骨,顺着谢听之的每一寸舒展的毛孔钻入,体内的血液似乎凝固了般,少年的唇色发白,手死死攥住膝前的衣裳,一袭薄衫不能够抵御严寒,而他同时又要承受着被藤蔓凌虐的痛苦。
丹音凑到虞乔卿的耳边,轻声道:“小姐还是别看这些腌臜东西了,没得脏了眼睛。”
少女的双眼迸射出兴奋的光彩,谢听之方才的背部此刻早已鲜血淋漓,皮开肉绽,随着藤蔓挥舞的破空声,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泄出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