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虞乔卿这么一提醒,丹音果真回想起来,言语间带着埋怨,“是啊,可惜不知怎的,那边的人听闻老爷娶了个续弦回来,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卞家不仅仅在朝为官,更是和修真界由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据闻是虞乔卿的祖父和飞花阁的长老是多年的老友,只可惜自从祖父去世,卞家也摔落下来,后面是否还有来往无从得知。
虞乔卿瘪了瘪嘴巴,站起身来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才走到桌前,看着送过来的点心,眉头拧成一团,“下回让谢听之换些其他的花样,整日都是豌豆黄,他没做腻我都看腻了。”
眼见着绵软的豌豆黄被瓷白的碟子衬得色泽艳丽,虞乔卿捻起一块放到嘴中,丝丝缕缕的甜味从舌尖蔓延至舌根,口齿生香。
不得不说,谢听之的做工和厨艺确实不错,至少这是虞乔卿从小到大,吃过最美味的豌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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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之执笔在纸上批注着方才看过的书卷,听完安平的话,嘴角漾起温柔的笑,“长姐当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说少爷也不换换花样,下回给她弄个梅花香饼,说趁着时日做些新鲜的。”安平将丹音今日转告给他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见谢听之心情大好,也忍不住替他喜悦。
自那日见到猫儿之后,少爷的情绪似乎很是低落,但每每自己问及此事的时候,他又假意装作无事。
怎么可能真的无事,毕竟那也是谢听之花了好些心思做出来的,被赠予的人这般对待,难免惆怅失意。
谢听之不知安平心中所想,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展开纸,上面是未干的墨迹,龙飞凤舞的字和少年温煦的外表格格不入。
听闻教书的先生又给虞乔卿布置了好些作业,谢听之打听好后,时不时趁着自己习字完后,替虞乔卿分担一些。
当然本人并不知晓此事,谢听之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虽说是惊喜,少年的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担心虞乔卿不喜欢,或这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些举动落在安平眼中,他忍不住惊叹道:“少爷对小姐真好。”
闻言,谢听之眸光一暗,声音也低沉着,轻缓道:“举手之劳罢了。”
那些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感,又被这些话活生生压下去,少年侧脸冷冽,恢复往日的波澜不惊,可心思早就飞往九霄云外去了。
梅花香饼,果然还是要向掌厨的那些人取取经,既然这次虞乔卿指名要吃这个,他肯定要好好准备一番,免得让她失望。
思及此,谢听之扔下手中的笔,长袖如流水般铺在桌面上,他卷起方才所写的字,嘱托安平收好,自己则跨步走向院子中。
梅花随着风款摆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似是掩面抚琴的女子,在耳边撩拨着动人的细弦。
谢听之缓步走到梅花树下,莹白修长的手附在皲裂粗糙的树皮上,缓慢地摩挲着,恍惚中见到虞乔卿站在梅树下,眼中落下细碎的璀璨星辰,驻足静静看着他。
谢听之的脸倏然红了,不知所措地攥着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觉。他垂下眼眸,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纷杂的情绪。
“安平。”谢听之慢条斯理道,小厮听到主子在叫他,忙不迭小跑过去,就见谢听之抬手,指腹划过柔嫩卷曲的花瓣,抚平后微微用力,将其摘下,放置到安平的手中。
“把这个装起来,明早要用,”谢听之随后又折下几瓣,旁边衬托的枝叶随他的动作晃动碰撞,发出簌簌的响声,“要新鲜的。”
他补充道。
安平领过,小跑着进屋找了个小巧精致的小盒子,将花瓣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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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乔卿起身的时候,像往常那样扫过珠帘前面的木桌,见上面空荡荡的,打着哈欠的脸一顿,蹙眉询问在外面燃香的丹音,“怎么今日……”
丹音没听清楚,掀开帘子探进来一个头,“小姐要说什么?”
虞乔卿咽了咽口水,缓慢摇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这几日吃了谢听之替她做的点心,现在都形成习惯了,只要一睁眼就忍不住去望,。自己都没意识到心中那被提起来的期许
今日谢听之没来,虞乔卿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又被她迅速掩盖过去。
可惜她不是能藏住事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一下子就被丹音看出来了,她走进来替虞乔卿理着被褥,忍不住笑道:“小姐想问什么?莫不是少爷的事?”
被戳中心思的虞乔卿满脸通红,连忙开口反驳,“不是的,想他做什么?我都不想见到他。”
深谙她性子的丹音挑眉,手上的动作也不停,露出了然的笑,“他啊,今早没来,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听之本来不必日日送虞乔卿喜欢的甜食讨好她,只不过都接连好几日,今日突然断了,难免让人心生好奇。
贿赂了那么多日,果然还是坚持不下去。
虞乔卿心中哼哼,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下榻后兀自坐在桌前,丹音收拾好床榻,转过身子询问,“小姐是先用膳还是先梳妆?”
今日她起得有些迟了,丹音服侍她洗漱完后,话刚说出口,虞乔卿便气呼呼道:“不吃了,没那个心情。”
丹音:?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道:“丹音知道了,小姐的嘴这是被少爷养刁了,若不然我去问问?”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俏皮,附在自己耳朵旁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虞乔卿朝后面缩了缩,乜了丹音一眼,恼羞成怒道:“你敢?”
丹音笑嘻嘻地离开了,倒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