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急急忙忙跑回客栈,却止步于百药子的门前。
“谁!”阁内的人群中一道女声厉喝。那五六人,立即转过身,齐齐盯着她。
“方才有位前辈让我来这儿给常真人捎句话,说前辈在茶阁等真人,不知真人可在?”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一脸的窘迫。
阁内女子眉色稍稍舒缓了几分,冷道:“真人已不在常州城了。”
月隐面色似是有几份焦躁:“那…我这便去给前辈回话。”
女子似是还想问什么,欲言又止,月隐趁着那人犹豫之时,远远跑走了。
“距这常州城最近的大抵是余下城或者是舒宁城,但…”月隐脚下的顿了半刻,抬眼望去,这常州城竟已变了天。
一团浓沉的云气从西边滚滚而来,遮住了金黄的光源,整个常州城被笼罩在一片暗影之下,阴暗非常。不时的刮过阵阵阴风,骤降的威压,逼得城中众人四散而逃,凡人如无知蝼蚁,纷纷逃回了家,而稍有眼色的修者却是夺路直冲城外。
天不由人,事不由己,借风頻力,城门也不过在月隐百十米之外,可是身前的几个修士便在接近城门的那一刻,似是有一道强力屏障,将他们全部弹了回来,逃生的欲望有多强,伤的,便有多重。
月隐迅疾在距屏障十米处停了下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白发老翁,大喝一声:“快,快,快聚过来!”
下一秒,老翁身前顿时冒出一道的金光,那金光来的极快,去的也极快,月隐哪里顾得上其他,卯足了全身的气力,冲了过去。
只觉得一片混沌,下一秒,站在城外的月隐神识有些刺痛,回头看看常州城,黑云已盖,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
还不待缓一口新鲜空气,颈后一记吃痛,失了意识。
再醒来,神识刺痛的厉害,全身仿佛被活生生抽过筋一般,没了知觉,只隐隐听到有人低语。
室子突然静了下来,空气中充斥着血的腥气,夹杂着方才消散的魔息。
月隐慢慢地睁开眼,没有光的屋子看不清什么,只知道身边有更沉的暗影,散发出殆尽的气息。
黑暗中,丝丝游离的气息极为不稳,没有知觉的沉寂似乎很是漫长,月隐想动一动,可什么都感觉不到,整个身子早已不是她的了。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
浑噩的识海中仿佛投射出一道白色的光。
月隐,看不清楚,她本是喜欢那样朦朦胧胧的雾的,可此时对于这雾,她却是莫名的心悸,在那雾的后面,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诱引她过去。
未知的隐秘是最令人恐惧的,再睁开眼,周围的一切清晰起来。
女子,男子。
门派之众,行修散人。
善?恶?
还有一个人?一个站着的人?
“没想到还能有人能从死人堆里站起来?”月隐呼出一口气,冷冷道,语气里带些抱怨。
那人话里满是嘲讽:
“会说话的死人我也是第一回见。”
一口浊气从女子胸中呼出,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自讽的笑。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应是有人有所动作。
“也不知可摸索出什么没?”想到此,也不觉自己有些好笑,鼻间不自觉嗤出的一口气在死寂中分明。
男子的声音虚弱坚定。
“不!不!”黑暗中,男子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光是不甘地挣扎,他晏临风要活着。
月隐缓缓地闭上了眼,一丝丝淡淡的灵气,在她的周围聚集又消散。再睁眼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黑暗中也有了一分的清明。
男子放缓了手中的速度,淡道:“没想到你还能站起来。”
听了这话,女子嘴角的一抹笑意有些牵强。
“也只能站起来而已。”
晏临风轻笑一声,再未多言,手中诀法翻飞。
月隐静静站在一角,望向那人的方向多了些深意。男子指掌变幻间已隐隐有了金色的光亮。可那光亮不过才聚出一星点,霎时间四散流向了黑暗之中。
两个字脱口而出:
“不好!”
声音压得极低,再看向那男子,手中闪出了一道寒光。
月隐轻起了眉头,十几张符箓在手。
只感觉那魔气越来越近,越来越强,更让人喘不过气的,却是属于高阶魔修恶意四散的威压。
月隐苦笑,暗想:也不知那人来的时候,我可有力气打出这几张黄纸。
思际间,一道白光闪过,两人眼前一黑。还不待恢复眼力,便有一只手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哪里还顾得上!手中握着的黄符,纷纷扬扬的从掌间飘落。
她只觉得,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不是先前白色的混沌,是黑色的,神识中四处流散着魔气,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拼命想抓住,抓住先前那余下一丝白色的混沌。
“没想到,竟有人,醒了!”话音甫不过一落地,诺大的空间便有重物掷落在地声音。
“噗!”伏在地上的女子口中顿时吐出了一口腥红,身子这下可是再动弹不得了,内腑也隐隐有撕裂的感觉。
朝那男修望去,也不比她好上多少。
而先前他们所立之地的众人,也慢慢开始苏醒。
“既然如此,就好好玩一场罢。”
晏临风自魔气出现开始,他的目光便没动过,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死死地盯着,目光没有一丝的游离。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一丝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