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放在墙壁上,视力的消失,使得其他四感感知放大,墙壁的凉意比清凉剑更甚。
此时,月隐依旧为先锋,方权在中,少年和小麦并肩同行在后,风带着石道晦暗阴冷的气息卷入鼻间。
月隐一言不发只一直向前,
“自石像耳道而下,阶梯七十三,有高阶人需爬伏而下,有低阶一步可跨三,高低互补,此时我们所在的石道应在地下一丈深。”
“所以呢?”方权嗤笑,问得轻蔑。
西、东南——郁垒神荼,南——城主府相辉楼,东——翼码头……
女子脚下顿了一刻,盘算着这城内各个建筑在座落方位上的讲究,突然脖间被异物划过。
“别藏什么鬼心思,练气六层,想活便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女子腾出左手,捂住脖间伤口: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一个勾栏地会跟城主府离得那么近?”月隐慢道,右手摩挲着墙壁,等一个回答。
方权冷笑,他平日里只一心练功,对于界内的一切没有用的东西毫不关心。
“我曾听闻那座相辉楼,并非银氏所建,据说那座楼,是三方商议后所立,为的是镇邪。”
“镇邪?哼,不过是借口罢了,阴阳气息污秽流乱——”
“你既不知,便少妄言!那相辉楼中顶天顶月的松翡石,可是无上至宝,若非三方势力看持,一旦被偷了去整个修真界都要大乱…”
月隐听一半人言,一半风鸣,不多言,提步继续前行,右手指尖摩挲出的纹路已被她刻在心里。
风耳唏嘘,突然迎面而至,一抹诡异的香隐在风里,女子身位越来越低。
“这风里的味道和我初进灵幻城时闻到的味道相似,却不同。”
“灵幻城的香是合鬼之香,名为凝魂香,鬼众的散魂依靠香力凝聚成一个完整的鬼体,据说生人闻得时间长了,会折寿的。”小麦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有火符?”
“你要火符做什么?”方权转念一想:“你一个太极真传连张低阶火符都没有?”
女子扶墙站稳身子,只留下四个字:“世道艰辛。”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方权一道火符直接抛到半空,什么事也没发生,火符却在燃尽的前一秒,将落地时,陡燃一星火点,钻入地缝,石道两边墙沿冒出一线火,一直在黑里蔓延。
除了月隐,所有人都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一线光在黑里蓬□□来,而失去视力的女子只能靠着热的触觉和干燥的嗅觉感知到这火的存在。
“这石壁上画的是什么?”小麦开口。
“什么?”月隐紧接着问。
“有一部分是神荼郁垒的像,这是民间的门神,据说有驱凶辟邪的功用。”江元朔的见识倒不少,可是在另外一面墙上,他也看不出那鬼画像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权根本懒得看,只催促月隐往前走,已经快过去两柱香的时间了,息灵阵的效力已经渗透到地下十米的地方,方权能够感受到被强制压缩在丹田的灵力,正在被这阵一点点抽剥,一点点分离。
月隐的肩膀又被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栽在了地上,有些狼狈。
“你这魔修急着找死呢吗?”江元朔被方权的动作一再激怒:“自己想活,又想让她死?”
“怎么,江公子心疼了?”
江元朔的火一下子涌上头,看着还趴伏在地上的女子,咬牙狠狠道:“别不知好歹!大不了都别出去了。”
筑基期魔修的怒气还是被求生的欲望压了下去,只听见仍旧趴伏在石板上的女子:
“他想死,我还想活着,死多容易,活着难,我喜欢难。”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细腰的女人身上,那烧焦的道服并不得体,厚一块,薄一块儿的,但在此时,格外适合她:
“这地下有好几种声音。”女子的左耳紧紧贴在石板上:“铁物敲击的声音还有水声。”
“东边边上食人海,这水应该是地下河的水声。”
“嗯,这铁物相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很规律,自我听起,才敲了四下,很慢,我们要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
“别自寻死路,像这种鬼城,一旦遇上什么不可控的东西,你我当即毙命。”
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无可奈何的迟缓,再加上半焦不焦的道服,哪里像个大族的真传弟子。
“你该不会是我们魔道派到逍遥的卧底吧?”方权站在女子身后一米处,看着从地上艰难站起的女子,合理的推测。
合欢宗的女子好看些,莫不是合欢宗的人。
方权这个闷葫芦魔修,见过的女人不多,合欢宗的女人们着实让他影响深刻,以至于认为这界中的美人都该是合欢宗的美人。
女子起身,艰难向前,墙地相连处生火,她无法再扶墙了,只能杵着剑,一瘸一拐向前走,女子拖着步子,一字一字轻笑:
“怎么说?”
“就你这鬼样,要什么什么没有能是个真传?”方权看着女子一身的破烂衣裳,嫌弃道。
“所以呢?”
“是太极有心防你,你才会…”男人话说到一半被少年的话打断:“有什么屁话能不能先活着出去再说。”
女子淡然,话里带些笑意:“有道理。”
说着催着步子越紧了,看不见的她每一步都是依靠其他的知觉,每一步都是冒险。
自光燃起后,那种恐怖的气息好像越来越远了,这里面若真有东西,是不是说明这东西畏火?
月隐的步子陡然停下,刚刚那一瞬间的气味,像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