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地盘,月隐自然是使了十二分的力气跑路,神识没照顾到的地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整个人摔飞出去。
臂间难忍的疼痛,她小心放出一丝神识,竟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半个鬼影子也没有。
不!我不过一练气期…
月隐对自己的定位相当准确,她不过一练气期,即便是天赋灵根,也绝对赶不上筑基期御物而行的速度。
难道一开始就进入了某个阵法?
她一骨碌爬起来,捂了捂伤口,小心点观察四周,却被暗里窜出的一只鱼鳔中伤。
少女转头,吃力地看着嵌入右肩胛的鱼鳔,更痛苦的却是大臂的伤口又裂开了。
“喂!什么人,敢打搅本座练功。”
月隐循声看去,只见林间钻出一个小丫头,面庞稚嫩,个子也不高,最多够到月隐的肩膀。
看着那丫头,话里给足了尊重:“无心叨扰,这便离开。”
“喂,我伤了你,你还跟我道歉,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哼!让我看看你这小贼身上有什么好的。”那小丫头人小,功夫可不差,话一落地,月隐的储物袋便从腰间到了那丫头手里。
小丫头没急着打开,掂了掂手里的储物袋,扬起下巴,朝着七步之外苦兮兮的女子示威:“倒不少东西。”
月隐是刚收拾好,走出房门时被人掳走的,那袋子里是她所有的家当,心中虽然又气又着急,可当下这形势:
“萍水相逢,既然喜欢,便赠你了。”
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可步子还没迈开,那小丫头便已经堵到跟前:“好阔绰的手笔,那我想要你的命你可给我?”
此话一出,月隐整个气场冷了下来,一句话不说,只站在那儿,一双眼要看穿那小丫头。
身后嘈嘈人声突然又起,好像是先前的那帮子麻烦追上来了。
“要我的命,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小丫头自然感受到了身后的敌意:“他们——”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身来,只剩下远处残影。
逃,当然要逃!
直到跑不动了,病恹恹躲在一块大青石的后面,月光静静地照着。
她脱下最外层的薄衫,咬在嘴里,左手奋力的去够,那嵌入右肩胛的鱼鳔,
“哼——”
她吃力地忍受,鱼鳔倒刺拔出血肉的痛苦。她猛然记起,两个月前,她的清凉剑,刺入另一个少女的身体,剑身滞涩。
“呵阿——”
疼痛浸湿她垂在额前的须发,一滴汗水化作眼泪从眼角滚落,那只鱼鳔被月隐紧紧攥在手心。
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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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婴在船开前的一刻,跳了下来。
他站在枫码头边,凝视着月光下的黄叶枫,沉默了许久。
逆行倒施的灵气,喉咙里呛出的血腥,他还是没那样坚定。
她于他而言,倒底是什么?
救她,是怜悯,是救儿时的自己;陪伴,不过是自己贪图这人世间的一份天真温暖。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以一个兄长,一个亲人的身份在她的世界存在着。
可是从翼码头的那刻起,他好像发现他在保护着一个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真的只有庇佑之情吗?
柳怀肆跟前的那一句,就算不得善终,亦要做的自己,倒底是什么样的自己。
他的心魔早已不是在阴息谷的二十一年;也不是与至亲之间那一层打不破的隔阂;更不是眉寿真人百十年前的天机预警。
那梦障,四次冲击金丹才成功的梦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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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夜间出奇的冷,月隐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左手捂着右肩破裂的伤口,外衫堵着背部的伤口,抵在青石上,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见了阿爷。
“阿爷,你看!”
那座草木丰美的篱笆小院里,阳光正好,月隐坐在树下,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油纸包里躺着两只半碎不碎的绿豆糕。
林先道眯眯的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奶团团的小丫头。
“阿爷,这是笙伯给的真露糕。”
林先道看着那糕,半晌没说话,最后只淡淡笑着说:“阿月喜欢便好,快些吃吧,下次若想吃,便跟阿爷说。”
后来六岁的月隐才知道,先前她所唤的笙伯,名叫骆玉笙,是阿爷朝堂上的政敌,阿爷退隐草间,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那日,阿爷在云来小栈说戏,月隐乖乖坐在后堂,骆玉笙前来与她聊天,临走时,还用两块绿豆糕来哄她,说这是天下第一的酒楼才能做出的真仙月露糕。
她两眼放光地接下,骆玉笙仰天大笑地离开。
只因这两块糕,她林月隐丢尽了阿爷的节气风骨,道尽了昔日林太傅今时今日的困窘。
没有人天生的玲珑心,只是事事驯化,有些事不怪她多想。
“阿…爷,阿爷!”
月隐忽然惊醒,一张稚嫩的脸贴在跟前。
“你在喊什么?”
月隐心中一紧,右掌心的鱼鳔毫无征兆的滚落。
那女孩见状,会心笑了出来:
“疼不疼?是不是很疼,我这个倒刺可是世间罕见的,要把这玩意儿从身体里拔出来,不疼出你半截魂儿都不行。”
月隐轻笑,看了眼那女子,一言不发。
“脸都白了,还在这儿笑?想必你一定不怕死。”那女孩笑得更加无害,可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意还是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