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突然消失带来的感知偏移,让整个身子失去重心,控制不住地往水里栽。
实打实的疼,她整个人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溅起小半个水牢的水花。
月隐间歇性产生的目盲之症,一直靠药物维持。可是因为其中有一味叫三春菊的药材,售价太高,为了早日回到关内,她背着兰芷偷偷把药换掉了。
兰芷反应过来,又气又恼,她晓得这丫头这次不是偷偷停药了,是将名贵的三春菊换成了其他什么不知名的药菊。
看着浑身湿透的月隐,想摆出一副冷姿态,却狠不下心来,还是上前扶住了。
那被月隐砸倒,呛了好几怪水的男人满脸怒气,要上前责难,只是粗鄙的话还没开口,那水中便生了异变。
原先让人脊背一凉的威压渗透入水中,潜进水牢底部,暗流涌动,有人想施法,可体内灵力却好像彻底冰封前的河水,缓慢,滞涩,根本用不得。
最先行动的有五人,他们凭借不错的身手和默契,很快架成了人梯。
能够容纳上百众的水牢,牢顶太高,五人,一个叠一个,还是差了数十米。
众人注视他们每个举动,水牢里一片寂静。
啪!
那一巴掌果断,沉重,扇在月隐的脸上,或许惊讶于那五人求生的本能,月隐并没有提前感知到,那突袭来的巴掌,将她再次掀入水中。
兰芷发觉,一脚也将那人踹飞在了水中,求生无解的怒气在众人心底爆发。
上百个人,你撞我,我撞他,瞬间乱作一团。
“有办法!有办法出去。”
身子跌坐在石阶上的盲女,声音在封闭的水牢里回荡,吵杂哄闹的声音里,众人听见的只有那两个字。
出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一处,浑身湿漉漉的盲女坐在石阶之上,垂目不语,看起来倒有些高深。
“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子坊市上所传的消息?”月隐说完一句话,故意停了下来。
“你说的可是无花城中不断有人失踪的事。”说话的是一个站在水牢中央的男子,身形高大,即便是站在水牢正中央,水也才淹到他的胸口。
“是,我也记得,自两个多月前开始的。”站那男子身边的人补充道。
“都是些没有身份小喽啰,正律堂的人才不会管呢!”有人的附和带些埋怨。
在场一众又沉默了,月隐这才接着开口:“不知道你们可还记得半个月前,来得一个男人。”又是同样的,故意沉默。
“谁?”随着一句谁,水牢里轰然炸成一口锅。
上百张嘴里,说的都是一个人
一个插着白色翎羽,戴着粉色扳指的人。
那个男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奢靡富贵,却入市不俗,一举一动,与这北市,格格不入。
那一夜,所有北市的小商贩都惊异的注视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
月隐知道,那个男人的到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场精致的谋划。
“我记起来了,自那人出现以后,暖玉那媚骨头便没再来出过摊了。”
“好啊,果然是贱骨头!”人群当中,有一妇人的骂声最刺耳:“当时不知道,还以为死哪儿去了,合着坑害咱们,让咱们死在她前头!”
“她的那些腌臜勾当,北市上哪个不知道,定是无花宗里哪个相好的,让她提前逃命去了。”
女人们越想越气,嚷嚷着,水牢里又乱作一团。
月隐尝试着开口,却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并没有逃走,而是死了。”
这些徒劳的自说自话,在等一个契机。
“她并没有逃走,只是被灭口了。”
“那个叫暖玉的女人没能够逃走,而是死在了你的手下。”
月隐的第三句话落,水声再起,盖住了哪些吵闹无用的谩骂与抱怨。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她的识海之内。
“不错。”
“什么不错?”月隐明知故问,话被倾灌的水声遮盖。
“你猜的不错。”那声音回答道。
“我不是猜的,因为那日从酒楼里出来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那声音沉默了一刻,再松口,却是夸了一句:“聪明。”
那个叫暖玉的女子,从一个月前开始,每日子时一到,便会进入北市的茹夜酒楼,只进去一柱香的时间便会返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可是那日,进入茹夜酒楼的女人再也没有出来。尽管那人从头到脚,神色举止都是暖玉,可月隐看得出,那是假的。
“我在猜倒底是怎样的势力才能视这界内的盟约为摆设,以人命祭阵。”
那人听了此话,冷笑起来:“蝼蚁何知云上事。”
云彩与泥土的区别?
有些事情,她不配知道。
“太极历一七九年,连山氏先后灭九黎一族和包牺氏,此后四百三十年间,一氏独大,(魔道)四门唯恐,扶持后照氏后人起势,近一百五十年来,两族势力才日趋相衡。而当年的虎进山之约,参约的五门两族,应当就有尊者的氏族罢。”
那人的声音更冷了:
“时间记得倒准。”
“我这地上的蝼蚁倒想问问天上的尊者,若今日之事被四门与后照氏知道会如何,连山氏为何宁毁虎进山之约,也不愿弃这一座无花城,无花城中倒底藏着连山氏怎样的秘密。”
秘密,是的,无花宗是属于连山氏的宗门,这座无花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花宗有不可外道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