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永健走远,吴然正准备转身进楼的时候,斜刺里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这声音听得吴然心头一惊,因为她辨认出来了,又是桑林。
吴然扭脸望去,桑林果然就站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等他走近时,吴然看到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而且他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身上穿着一套泛着丝绒光泽的高级西装。
“吴然,我错了,真的错了,之前那些事都是我对不起你!”桑林眼睛里的光很温柔,也像丝绒一般,随后又变得尖刻起来,发狠似的说,“我就是一个混蛋!”
可这些甜言蜜语根本无法打动吴然,她厉声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又来干什么?请你马上离开,再也不要来了!”
说完吴然就要往楼里走,桑林跟过来,道:“别走行吗?我后来才发现我爱的人只有你,我爱你!”
这句话如果是六年前从桑林嘴里说出来,吴然会无比欣喜和感动,可是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讽刺和可笑。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嘛?”吴然瞪着他冷冷地回答。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束花送给你的,收下吧!”桑林把花束举到吴然面前,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迎面扑来。
女人是非常好哄的,都说没有什么问题是甜言蜜语加上一束鲜花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送两束。女人爱花,天生如此。
可吴然依然不为所动,一把挡开这束玫瑰,怒斥道:“我宁可去相信鬼也不会再相信你了!走开!”
吴然这一挡把玫瑰花束打落在地。桑林看了看地上的花,胸膛起伏,猛地瞪起眼睛抓住吴然的两只手腕,大声嚷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要怎么样才行?把我的心掏出来吗?”
吴然使劲甩着胳膊,想把手挣脱出来,但是她的力气远没有桑林大。
“你干什么!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要报警了!”吴然大喊着,可她的手腕还是被桑林牢牢抓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桑林把吴然推到墙边,吴然再也动弹不得。
“放手!王八蛋!”吴然骂道。
桑林硬把脸凑上来,正要强吻她时,旁边传来一声怒吼:“放开她!”
说话的人是关永健。他本来走远了,可当他再次回头想最后看一眼吴然时,发现吴然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隐约还听到争吵的声音,就赶紧奔了回来。
桑林这才松开了手,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短粗胖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你不许欺负她!”关永健说。
吴然全身都在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大声喊道:“他是我男朋友!”然后走到关永健身旁,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
忽然被吴然贴得这么近,关永健心跳加速,惊得直想躲,他还从来没和哪个女人挨得这么近过。不过看两个人的样子,再看看地上掉落的玫瑰花,关永健大概明白眼前的形势了:这个男人恐怕是追求吴然而不得,恼羞成怒。所以他装作稳如泰山的样子,没动,让吴然贴着。
桑林指着关永健道:“矮穷矬!他根本配不上你!”
“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吴然咬牙切齿地说。
“听见了吗?这不欢迎你!你还不赶紧走!是要我报警吗?”关永健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
桑林看看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吴然和关永健,终于妥协了:“好,行!我现在就走。”从关永健身旁经过时,桑林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充满雄性动物之间争夺配偶时挑衅的味道。
等桑林转过一个弯,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吴然松开了手,从关永健身旁撤开一大步,鞠着躬道:“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事吧?这人是谁?”
“他是……”吴然低下头,欲言又止。
看到吴然有些为难,关永健马上说道:“我知道,他就是一个无赖!下次他再来纠缠你,你给我打电话,我替你赶走他!”
“谢谢,谢谢!”吴然不住地点头称谢。
刚才桑林要对她用强,她吓得想哭,现在又被关永健感动得眼圈发热。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是一个人,什么事都得靠自己,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在她危难之时挺身而出……透过涟涟泪光,这个胖子好像又高大了几分。
“没事了,你进去吧,我在这看着。别怕!”
吴然忍住眼泪,和关永健告了别,走进楼里。
这天晚上,吴然的心很乱。本来她对男女之情不报任何期望了,心如止水,可是关永健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独的了,也体味到久违的快乐,还有她特别需要的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幻想着如果真能和他在一起该有多好,可是须臾之间,心中又会生出一种恐惧,对失去的恐惧。他肯定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离她远去,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桑林也面临抉择,这个突然出现的胖子,吴然口中的“男朋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断定,吴然和胖子的关系还没发展到什么程度,因为在他跟踪吴然的那些天里,胖子从没出现过,吴然一直是单身一人。
他不能让任何人把吴然追到手,吴然只能是他的!他必须迅速行动。
“我们离婚吧!”桑林突然对坐在身旁的梅雪说。
“啊?”梅雪愣住了,但是还没等桑林解释,她就明白了,问道,“还是不行吗?”
“对,不行。所以只能离婚,然后我再去找她。”
梅雪没有一丝犹豫,答道:“好!明天就去民政局!”